第7章 把我當傻子?

2024-08-08 00:27:19 作者: 鹿枕溪
  整個三樓靜了一瞬,隨後質疑的聲音嗡嗡響起。

  只不過,這一次議論的,是傅婧容。

  傅婧容深吸一口氣,卯足了氣力,跌坐在地,哭著控訴:

  「施詩姐姐怎能這般污衊容兒?容兒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你,你要將不孝這樣大的罪名栽到容兒身上?

  「今日八妹妹來邀我時出遊時,我便回絕了。是二伯母特找了我母親,說是安平縣主特意相邀,不去便是失禮。容兒這才……這才來的……」

  前世,傅婧容與安平縣主打了許久的交道,深知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態度強硬地與她作對,只會激得安平縣主針對自己。

  重活一世,總要從對手身上學會些什麼,不是嗎?

  這個七姑娘,市井潑婦行徑,如何能得顧郎青眼?

  安平縣主眉頭一皺,卻對傅婧容放下了戒心:「起來說話,坐在地上號哭算什麼?官眷貴女的體統何在?」

  傅婧容抹著眼淚,站起身來:

  「縣主說的是,容兒受教了。只是施詩姐姐的話,實在令容兒寒心。按我朝律法,三年孝期,實為二十七個月。我父去於元佑二年九月,今年正月便已滿二十七個月了。

  「旁人不知,施詩姐姐怎會不知?怎麼突然當眾如此冤我,毀我名聲?」

  前世,她起初並不清楚這三年的算法,吃了啞巴虧。搞清楚後,再去辯解,已沒人聽,更沒人信了。

  傅婧容的最後一句話,點醒了安平縣主:

  這個施詩,怕是為了給尤氏母女解圍,才將七姑娘拖下水的吧?一個庶女而已,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自己當傻子耍?

  原本瞧在興國公的面子上,抬舉施詩的心思,全數消失。

  「施,莫不是興國公施家?施家姐姐我是認得的。這位是?」安平縣主歪頭問道。

  「施詩姑娘,乃興國公世子側妃傅氏所出。」寶笙彎腰答道。

  施詩迫不及待地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安平縣主妝安。」

  「呵呵,竟是什麼人都能來我的宴會了!」安平縣主不搭施詩的話,皮笑肉不笑地同寶笙說著。

  寶笙點頭,立即對一旁的丫鬟說:「施詩姑娘身子疲乏了,將人送回施家!」

  施詩臉上的笑僵住:「什麼?我不累,我不是……我是拿了請帖才來的,帖子上寫著……」

  「讓她安靜些,莫擾了縣主的貴客。」寶笙打斷施詩的話,繼續下令。

  安平縣主自幼伴公主長大,身邊的丫鬟也都是宮裡帶出來的,對付貴女自有一套規矩。

  兩個丫鬟長相清秀,力氣卻奇大無比。一個捂嘴,一個鎖手,乾淨利落。

  施詩一下都沒掙扎,就被帶了下去。

  見識了縣主的手段,餘下眾人也不敢多言,生怕哪句話觸了縣主的逆鱗。

  傅婧容低頭裝鵪鶉:

  前世,施詩在貴女圈煽風點火,導致自己被孤立,靠的就是安平縣主撐腰。如今,她當眾被縣主羞辱,在京中貴女圈怕是很難施展開了。

  安平縣主看向尤氏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

  「都說粉色嬌嫩,瞧瞧你女兒這裊娜的身姿!我若是男子,也想將這軟玉溫香摟入懷中呢!哦,對了,你家姑娘可許了人了?」


  顧修霖曾讚嘆菡萏的玲瓏嬌美,所以安平縣主今日穿的也是粉青色系的衣裙。

  傅婧儀腿一軟,跪倒在地,冷汗止不住地冒出來,嘴唇哆嗦著。

  縣主雖不涉政,卻是二品。比父親還要高出不少。就連母親,在皇家人面前也只能伏低做小。

  安平縣主冷哼一聲,不屑地看著,卻沒有讓傅婧儀站起來。

  傅婧容見慣不驚:這樣的事,我前世經歷得多了。如今,你也嘗嘗其中滋味吧!

  尤氏最是清楚,在妒火的驅使下,女人什麼事都可能做出來。

  「縣主謬讚了。婧儀不過蒲柳之姿,不比縣主天香國色。因是縣主宴請,不敢怠慢,選了又選,才定了這套勉強能入眼的。至於婚事……婧儀年紀還小,我們夫妻還想多留她幾年。」

  安平縣主垂眼看著手指上剛染的蔻丹,雲淡風輕道:

  「嫁人,於女子而言,仿若重生。為人父母的,必要為女兒好好把關。若是嫁了不該嫁的人,她這一生啊,便是毀了!」

  尤氏強作鎮定:「縣主說的是。」

  心下不禁疑惑:難道她們得罪了縣主?明日必須遞封信給長姐,仔細問問京中貴人的喜惡。

  安平縣主似乎對傅婧儀的瑟瑟發抖很是滿意,嗤笑了一聲便沒再刁難了。傅婧容跟在尤氏母女身後入了席。

  這種席面,夫人與未出閣的姑娘,一般會分席而坐。姑娘們年紀相近,興趣相似,很快便能打成一片。

  傅婧容看了一眼各自圍成一圈的貴女們,沒有貿然加入,而是選了個位於角落的桌案。

  她剛坐穩,便有個穿著玄青色衣裙的姑娘靠近。

  「你方才可真威風!三兩句就將話駁了回去!京中如你這般伶牙俐齒的女子,可沒幾個。」

  說話的是江弦月,她前世的密友。

  當然,是她自以為的密友。江弦月從未將她當作朋友過。

  這個真相,是她用自己的名聲毀損換來的。

  平日話語裡不自覺地貶低傅婧容,都是尋常操作。只不過,心大的傅婧容從未在意過。

  直到那日顧家宴請,她被誣陷推了林芝薇時,江弦月大義滅親地將她的人品踩在腳下,坐實了她善妒的罪名,她才瞧清楚江弦月的嘴臉。

  江弦月五官寡淡,最喜歡描汴京時興的愁啼眉。只因愁啼眉可以為她柔弱的氣質,增添一絲妖媚。今日描的便是。

  她方才那兩句,看似在夸傅婧容,實際卻是說傅婧容牙尖嘴利,沒有女子的柔婉,與如今京中文人推崇的美人標準相去甚遠。

  傅婧容專心倒茶,好似沒聽見江弦月的話一般。

  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她就累得不行了。要知道尤氏發力時,可是能從早演到晚,一刻都不停歇的。

  她體力太差,比不上尤氏萬分之一,還得多修煉哪!

  「說起來,咱們還是親戚呢!你二姐姐傅婧姿的夫婿,是我的堂哥。嗯,我喚你婧容妹妹可好?」

  傅婧容不理她,她也不氣惱,依舊笑眯眯地說著話。

  傅婧容放下手中茶碗:「那你應該知曉,二姐姐是二房的,年紀亦長我許多。我與她,實在稱不上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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