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禾趕到醫院大門時,兩個保安攔住了她。
難道她還在黑名單里?
初禾正要開口,一個中年男人快步走來。
他面容和藹,聲音帶著歉意,「是徐女士吧?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是手下人誤會了您的意思,擅自做主將您加入了黑名單,我已經罰了他們三個月的績效,希望能取得您的諒解。」
這一大段話讓初禾眩暈了。
她沒有聽錯吧?院長親自來給她道歉??
看院長真誠的樣子,昨天的事情興許真的只是個誤會?
可是……
「昨天是誤會,那我媽媽的腎源是什麼情況?」
院長清了清嗓子,「那件事情,是我們醫院一個臨時工弄錯了,您放心,我現在已經把他開除了。」
臨時工?
恐怕只有三歲小孩才會信這種鬼話。
然而母親還要在這裡接受治療,初禾只能選擇相信。
「有您這樣公私分明的院長,我很放心把我母親託付給這個醫院。」
院長臉上掛著虛偽的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初禾不願意再應付他,匆匆和他告別,趕到了住院部。
白麗容剛抽完幾管血,瞧見初禾,她立刻緊張地坐了起來:「初禾,這究竟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今天一醒來,醫院就告訴我可以做手術了?」
初禾拿出院長的那套說辭來糊弄白麗容。
白麗容將信將疑,「那我的醫藥費是哪來的?」
「不是跟您說了嗎?徐先生念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暫時借給我的。」初禾揚起笑容,「媽媽,你別胡思亂想了,想點開心的事情,比如你恢復健康後,我們要去哪裡旅遊……」
白麗容眉頭始終皺著。
她太了解徐正威這個人了,當初見她們母女沒有利用價值後,一腳把她們踹開,還害的初禾幼年時經歷了那種恐怖的事情……如果不是她找了心理醫生給初禾做催眠,讓初禾忘記那些事,初禾恐怕都沒辦法健康長大。
所以,這樣冷血的人,怎麼可能借錢給她們。
只是望著女兒興高采烈的樣子,白麗容沒有繼續追問,只暗暗期盼著身體快點好轉,能夠出去工作幫著初禾還債。
傍晚,白麗容被推入手術室。
初禾在走廊里心驚膽戰等了三個小時,萬幸的是,手術一切順利。
醫生來告知她結果的那一刻,初禾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
她拿出手機給顧沉打電話,說自己這幾天不回去了,要留在這裡照顧媽媽。
電話里的顧沉沉吟片刻,「行,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嗯。」初禾心情不錯,多說了一句,「上回給你的錢是不是花光啦?我一會再轉給你一些。」
顧沉短暫的怔愣後,才反應過來——他現在還是個吃軟飯的形象。
「不用了。」他失笑道,「你留著那點錢給你媽媽請個好點的護工吧。」
初禾驚訝地張了張嘴,一陣暖流從心口流過。
這哪像個混混呢?顧沉甚至比趙書明還要體貼。
「那……如果你沒錢了,記得和我說啊。」她不放心地叮囑。
「好,我會的。」
掛斷電話,顧沉看著暗掉的手機屏幕,忽然笑了一聲。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見到初禾這種濫好人,主動給他這個「無能」的丈夫送錢,害怕他餓死。
但,這並不是讓他討厭的濫好人。
他心情愉悅地走去窗前拉窗簾。
忽然,他的動作僵在原處。
一種強烈的被窺探的感覺從窗外傳來。
是誰?
「嗖!」
一隻野貓從窗外的灌木叢竄出,快速消失在視野中。
只是貓?
顧沉若有所思,抬手拉上了窗簾。
屋外,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謹慎地伏在灌木叢後,一雙陰沉的眼,泛著幽幽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