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出發
早朝結束,官家要徹查鹽務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不管別人怎麼想,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
徹查鹽務自然不可能由趙策英一個人完成,在這之前,趙宗全就已經選定了一些輔佐人選。
只是讓李安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在其中。
翰林院這邊除了他以外,還有盛長柏也被選中了。
李安對於這個差事很想推脫,一來是明蘭快生了,二來是有一定的危險。
然而他根本沒法拒絕,若是此時拒絕,不僅那些選中的人會有樣學樣,趙宗全和趙策英對他也會有意見。
這天,所有被挑選到的官員,接到通知,讓他們前往桓王府議事。
李安來到桓王府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都到了。
桓王府大廳,七八個官員分散而坐十分安靜。
李安看到盛長柏也已經到了,左邊無人,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盛長柏看到李安,只是微微點頭,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又等了一會,又來了幾個人,算上李安在內,一共有十二人。
這些人大多數李安看著都很面生,唯一認識的也就刑部右侍郎夏少華了。
此人乃是趙宗全掌權後才提拔起來的。
這樣正常,趙宗全肯定清楚徹查鹽務會動很多人的利益,所選的人多數都是不受重用,官職不高的。
這樣的人沒什麼背景,如今有表現的機會,自然會抓住。
人到齊後,沒多久趙策英也到了。
「臣等拜見桓王殿下!」眾人起身行禮道。
「免禮!」
趙策英面帶微笑的擺了擺手,朝眾人拱手,道:「這次徹查鹽務,還需諸位盡心輔佐本王!」
「殿下言重了,這都是臣等應盡本分!」眾人連忙回禮說道。
趙策英落座後,招呼眾人坐下,說道:「今日召諸位來,就是商議一下鹽務要怎麼查,從何處開始著手!」
「殿下,若想徹查鹽務,必先徹查鹽場。大宋鹽場分散各地,然其中產鹽最多的便是兩淮鹽場,臣認為應當先查兩淮鹽場。且一定要迅速,不能多做耽擱。不然即便有問題,等趕到的時候也已經被銷毀了。」
夏少華作為所有官員中官職最高的,又是在刑部任職,自然最有發言權。
「夏侍郎言之有理,諸位有什麼不同意見麼?」趙策英問道。
在場眾人都沒有說話,夏少華說的並沒有錯。
徹查鹽務,肯定要從源頭查起。
而且拖的越久越麻煩。
因為朝廷要徹查鹽務並不是什麼秘密,一些近的鹽場,估計已經在銷毀證據了。
遠點的他們未到,也能收到消息。
拖的太久,等他們到了,查起來難度非常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鹽務糜爛,朝中不知道多少人牽扯其中。
哪怕一些人沒有直接參與,暗中收的好處也不少。
除非不通過朝堂,直接派人下去查。
然而這根本不現實。
所以查鹽務必須得趕時間。
夏少華所說的兩淮鹽場,並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兩淮指的是淮南淮北。
大宋鹽產地除了沿海地區,還有內陸地區。
兩淮鹽場是最大的產鹽地,其中的淮南鹽場更是地處江南,周邊十幾州都靠淮南鹽場供應。
而這其中就包含了金陵、蘇、揚等江南繁華之地。
這些地方也是鹽務糜爛,私鹽泛濫的重災區。
要說淮南鹽場沒有問題,根本不可能。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先查兩淮鹽場,三日後出發,大家回去準備吧。」趙策英說道。
他不是沒想過先隱瞞目的地,但是從他接下徹查鹽務的活後,就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而且很多人都能猜到首選應該是兩淮鹽場,隱瞞沒有任何意義。
「子謙留一下。」趙策英說道。
原本行了禮準備走的李安,聞言停下腳步。
「子謙,坐下說。」
等人都離開後,趙策英沖李安擺了擺手,道:「其餘人都是父皇挑選的,你是孤點名要的。」
李安聞言苦笑道:「殿下,臣對鹽務真的一竅不通。」
「你之前不是跟大相公建議過,若是變法,可以循序漸進,查鹽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麼,怎麼現在又謙虛了起來。」趙策英笑道。
「殿下,臣偶爾有些急智,出謀劃策還行,別的就不行了。說白了,臣就會紙上談兵。」李安說道。
「這就夠了,本王其實也不懂鹽務,這段時間了解了不少,卻也很片面。之所以選你,除了大相公舉薦外,也是想讓你跟在本王身邊,為本王出出主意。」趙策英說道。
「既然殿下如此看重臣,臣自然會盡心輔佐殿下!」李安說道。
「我知道你娘子要生了,不過這種事你留在汴京也幫不上忙。若是一切順利,到時候我會給你假期,讓你歸家看看得。」趙策英安撫道。
「多謝殿下。」李安說道。
他此時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只能如此了。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太監匆匆走了進來。
「殿下!」太監臉帶急色的行禮道。
「說吧,子謙不是外人。」趙策英擺了擺手道。
「稟殿下,有不少人上書彈劾國舅爺放印子錢,逼死百姓。官家下旨讓刑部和大理寺嚴查此事。」太監說道。
「什麼?」
趙策英一臉震驚,好一會才冷靜下來,讓報信的太監退了下去。
「子謙,你對此事怎麼看?」
「殿下,這種事哪怕是真的,對沈國舅的影響也不會太大。顯然是有人想拖延殿下出發的時間。」李安說道。
之前有他的提醒,趙策英早就發現了這件事,並告訴了沈從興。
沈從興大怒,不僅冷落了小鄒氏,還收拾了鄒家兄弟。
放印子錢也被停止了。
如今已經過去數月,有人以此事彈劾沈從興,真假其實不重要,目的只是為了拖延趙策英出發的時間。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聽聽就行了。
就是真逼死了人,又能怎麼樣?
沈從興大概率只是被訓斥一頓,罰點俸祿罷了。
嚴重點也就禁足在家,總不能讓他一命償一命吧。
沈從興負責帶兵保護,如今陷入風波之中,肯定不能離京。
要麼重新換人,要麼等沈從興的事情解決。
而不管是哪個,都會耽誤點時間。
「沒錯,本王也是這麼想的。如今鹽務還未查,這些人就急了,本王倒是想看看這其中到底隱藏著多少問題。」趙策英冷笑道。
「殿下,沈國舅的事情不是三五日能平息的,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換人,想來陛下那邊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既然那些人能彈劾沈國舅,其餘人他們估計也有應對辦法,畢竟官家可用之人不多。」李安提醒道。
倒不是趙宗全無人可用,而是這件事牽扯太大,必然會有人鋌而走險,必須得派十分信任的人隨行護衛才行。
而趙宗全能夠信任的武將,也就那些潛邸心腹了。
就算忠敬侯府那邊,趙宗全也未必敢完全相信。
如此一來,可選擇的人就那麼多了。
「你說的沒錯!」趙策英臉色一變道:「我得進宮提醒父皇才是。」
「殿下,此時網已經張開,提醒未必有用。臣倒是有個很好的人選。」李安說道。
「誰?」
「顧廷燁!」
李安說道:「顧廷燁之前一直在家守孝,怕是暗中之人夜忽略了他,必然沒做準備。讓顧廷燁領兵隨行,必然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李安提出讓顧廷燁隨行護衛,也是為自己小小命著想。
徹查鹽務威脅最大的其實並不是那些官員。
官員們雖然會想方設法阻止,但是並不會拼命。
畢竟文官相當於有免死金牌,嚴重的無非是流放,又死不了。
輕一點的也就貶官罷官罷了。
這還是最嚴重的情況下。
然而鹽務若是真徹查清楚,牽連的人太多了,正所謂法不責眾,趙宗全未必會處罰太狠。
大概率是斷了他們的財路,人卻沒事。
也有可能是重處一部分官員殺雞儆猴。
這樣一來,許多人都會抱著僥倖心理,覺得自己不會是被罰的那一個。
這種情況下,他們會阻止徹查鹽務,是不可能刺殺趙策英的。
因為這樣不僅不能阻止徹查鹽務,反而會引起趙宗全的雷霆之怒,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然而鹽務糜爛,除了各地官員外,還有鹽商。
鹽幫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些鹽商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都養了許多窮凶極惡之徒。
朝廷不殺文官,殺他們這些人可不會手軟。
而且鹽商可是有錢的代名詞,若是把那些販賣私鹽的鹽商都給一網打盡,立馬就能得到大量的錢財。
鹽商們很清楚一旦查到證據,朝廷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李安記得原劇中就提到過,徹查鹽務的時候遭遇了多次刺殺。
說實話,對於沈從興他們那些人的能力李安並不相信,還是顧廷燁靠譜些。
他可是隨行人員,趙策英重重保護下未必會有事,他就說不定了。
因此李安自然希望領兵的人是個有能力的,這樣自己也安全些。
「我倒是差點把仲懷給忘了。」趙策英聞言點了點頭。
要是之前顧廷燁還不好啟用,但是如今顧廷燁已經拿到了父親的遺書,召集顧家族老宣讀了遺書。
小秦氏為了兒子,也只能捏鼻子認了。
雖然還是有很多人覺得顧偃開的死和顧廷燁有關,要不是被顧廷燁氣的也不會舊疾復發。
但不管怎麼樣,顧偃開的遺書被顧家族老認可,顧偃開也在遺書中說了,自己是舊疾復發和顧廷燁沒關係。
啟用顧廷燁,也沒人可以拿這些來說事。
「子謙,你先回去準備吧,我進宮一趟。」趙策英說道。
「臣告退!」李安行禮退了出去。
…………
回到家的時候,明蘭還跟李安說著沈家的事。
沈從興被彈劾,官家下令讓沈從興禁足在家,等待調查結果。
兩家是鄰居,自然能夠得到消息。
「按說事情都過去幾個月了,沈國舅不可能沒有善後好才是,莫非是因為徹查鹽務的原因?」明蘭奇怪道。
「我家娘子真聰明。」李安笑道:「事情真假並不重要,那些人也知道,這些伎倆只能拖延時間,這也是他們的目的。」
「這些人為了拖延時間,都敢對沈國舅下手,那徹查鹽務豈不更加危險。」明蘭擔憂的看著李安。
「放心吧。」李安把明蘭摟在懷裡,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好似能夠感受到肚子裡的孩子,柔聲安慰道:「那些人敢阻止,還沒有膽子刺殺桓王。我更是無名小卒,刺殺我也沒任何用處。」
李安歉意道:「就是娘子生產,我不能陪在身邊。孩子出生,我也不能第一時間看到他。」
「官人,你既不是大夫也不是穩婆,留在家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你放心去吧,我不會有事的。」明蘭安慰道。
她何嘗不想生孩子的時候李安陪在身邊。
隨著產期臨近,她心裡有種莫名的緊張。
然而為了不讓李安擔心,她不能表露出來,反而還要寬慰李安,讓他放心。
李安其實也能猜出一些來,但是並沒有說出來。
此時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沒任何意義。
趙策英說三天後出發,李安哪都沒去,就留在家裡陪著父母和明蘭。
兩日時間轉眼而過,李安並沒有收到暫緩出發的通知。
也就代表著並不會改期。
…………
這天天微微亮,李安就帶著石柱出了門。
顧廷燁不放心小秦氏,把石頭要回去了。
李安本來不打算帶護衛的,但是明蘭不肯,瞞著李安給石林送了信。
昨天下午石柱就來到了李家,說要隨同保護李安。
李安勸了一陣勸不動,只能帶著了。
有石柱跟在身邊,確實很有安全感。
那些鹽商即便鋌而走險,也不可能在她們行進途中動手。
畢竟隨行護衛的可是五千禁軍,鹽商養的那些窮凶極惡之徒,單對單或許不怕禁軍,但是還沒有膽子對成建制的禁軍動手。
大概率是在城內的時候動手,畢竟五千禁軍不可能都駐紮在趙策英住的地方,加上城內到處都是街道房屋,很容易阻攔援兵。
自己有武藝,還有石頭在身邊,真有人刺殺,也很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