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瞧不上？妹妹的字，定然是比我的好。」
雲初提及自己的字，頓時一臉嫌惡。
「實不相瞞，我那手字當真是拿不出手，妹妹定然只管寫就是了，再差也不會比我那手字差了。」
見雲初不像是在說笑，張婉猶豫再三才答應。
「側夫人既然如此說了，妾身聽夫人的就是。」
她轉而衝著身後的丫鬟遞個眼神。
丫鬟便將帶來的小盒子掏出來。
張婉接下後打開，看著裡面的首飾雙手送上前去。
「妾身嫁入府中，給府中姐妹都備了禮物。這支瑪瑙簪子就是給側夫人的，與府中其他姐妹的不同。一點心意，還望側夫人收下。」
「妹妹這禮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雲初也不曾料到她竟還備了禮。
甚至是瑪瑙簪子！
這可是稀罕物兒，說是價值不菲也不為過。
「妹妹還是將這簪子收起來吧，這我可不敢收。」
「只是一支簪子，側夫人怎的就不敢收了？還是說側夫人嫌妹妹這禮輕了？」
張婉又將那支簪子往前遞了遞。
倒像是非要雲初收下不可。
「哪裡是嫌禮輕了？分明是太貴重了！」
雲初看著盒子裡的首飾，似是意有所指道：「這簪子若是送給王妃，應當是極好的。」
畢竟王妃是正妻，還是宰相府二小姐。
「側夫人放心，給王妃備下的還有別的首飾。」
張婉笑的一臉從容。
只是提及蘇儀時，眉眼間帶著一抹冷意。
「這簪子側夫人只管收下，王妃那邊，妹妹晚些再去送。」
一再的將盒子推至雲初面前。
雲初實在推脫不得，只好收下：「多謝妹妹。」
言畢轉而衝著夏燕吩咐。
「去將前些日子殿下帶回來的那串翡翠手串取來。」
夏燕正要應話，卻聽張婉言道：「側夫人不必回禮。」
但收了一支瑪瑙簪子，又豈有不回禮的道理？
然而卻聽張婉忽地笑道：「倘若真要回禮，可否由妾身挑選？」
夏燕和雲初皆是一臉驚訝。
但云初到底是見過大場面了，這種事倒也能遊刃有餘的應付。
「妹妹想要什麼？儘管說就是，只要我這屋子裡有的，送給妹妹也無妨。」
張婉當真看向四周，倒像是在尋寶。
片刻後，她含笑垂眼，「側夫人若是不嫌麻煩，要不就送妾身幾本書，只是這幾本書妾身還要回去寫下書名，到時候才好勞煩側夫人派人去找。」
竟只是要幾本書！
雲初驚訝之餘，亦是淺笑點頭。
「好，妹妹只管寫就是，我定然盡力派人去找。」
留在偏院中稍坐片刻，張婉便起身離開了。
出了院門，丫鬟低聲道：「小姐，這瑪瑙簪子給了側夫人，王妃那邊送什麼？」
原本就只是給府中妾室備了禮物。
側夫人與王妃的禮物皆是不曾提早備下，只想著見機行事。
可那支瑪瑙簪子是張婉最為貴重之物。
如今卻送給了側夫人，要送給王妃什麼反倒是難事了。
張婉卻輕描淡寫道：「誰說我要給王妃送禮了？」
「啊？不送？可……」
丫鬟滿眼擔憂，「可府中妾室和側夫人都有，若是王妃沒有，這不妥吧？」
一聲嗤笑傳來，張婉垂眼看她。
「不妥？當朝宰相為了這蘇二小姐，不惜將我以妾室的身份送進王府，這筆帳我該與何人算？我可是翰林院張大學士的嫡長女，我為妾？」
若非是聖旨逼迫、親爹軟弱，她又怎會接旨？
她有今日，全是拜宰相所賜。
從主院門前走過時，餘光一斜。
「我如今不曾對王妃出手，已然是送給她最好的禮了。」
說話間留意到孫九園的貼身丫鬟拎著食盒走來。
但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個小盒子。
看不出裡面是什麼，但定然是價值不菲。
走近後，那丫鬟衝著張婉福了福身子。
「奴婢見過張姨娘。」
張婉聽見張姨娘三字時，頓時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可面上仍舊是笑的從容。
「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我家小姐說讓奴婢去將這些送給側夫人，這食盒裡面裝著的，都是我家小姐親手做的糕點。」
丫鬟說話時亦是低著頭，不曾看見張婉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原來也是去討好側夫人的！
張婉故意問：「只給側夫人送，不給王妃送？」
丫鬟緊抿著唇，思忖後圓滑道：「小姐只是吩咐奴婢先去給側夫人送，興許晚些就要奴婢去給王妃送這些了。」
興許……
那就是還不曾吩咐。
張婉心下瞭然。
看來恨極了宰相和蘇二小姐的，不止她一人。
「既然是有糕點，還是速速去吧。親手做的，可是得讓側夫人好好品嘗一番孫妹妹的心意。」
丫鬟低著頭屈膝道：「是。」
等她拎著食盒，拿著盒子離開，張婉卻還是看著她的背影笑的別有深意。
當朝宰相想讓他們幫蘇二小姐。
但卻絲毫不曾想過，他們也都是高門大戶養出來的嫡出千金。
又有哪個是任人擺布的？
往後這府中可有的瞧了！
「我倒是要看看王妃如何籠絡人心。」
張婉冷著臉看向主院。
手中帕子死死地捏著，倒像是將蘇儀的喉嚨，扼於掌心。
妾室也好，王妃也罷，一切都剛開始！
彼時，偏院。
雲初看著手裡的瑪瑙簪子，不由得嘆氣。
「將這簪子收好，日後說不準有大用處。」
夏燕雙手接下，見她面帶愁意，不免好奇：「府中妾室如此懂事，夫人怎麼看起來倒像是還不高興呢？」
懂事？還是故意挑釁刺激王妃？
眼下雲初還說不準。
她只知道昨日入府的那八位妾室沒那麼簡單！
眼下來看，張婉可是比蘇二小姐聰慧多了。
雲初看著又有一丫鬟拎著食盒走進來，忙低聲吩咐：「又有人來了，將東西收起來。」
夏燕往門口看了眼，見當真有生面孔，匆忙去將簪子收起來。
才剛放好，孫九園的妾室就進門了。
「奴婢是孫姨娘的貼身丫鬟翠月，這些都是我家夫人吩咐送給側夫人的。」
食盒打開，映入眼帘便是馬蹄糕。
又接著打開第二層，是桂花糕。
「這糕點是我家夫人親手做的。」
翠月說著便將掌心中的小盒子打開，「這支鐲子，是我家夫人的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