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鯨吞1——兩千萬的開胃菜
多默為什麼會感到暗無天日？
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
熟悉宇宙學、物理學的朋友們都知道，黑洞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它只是一種天體可能的存在形式，僅此而已。
就嚴格的物理學視角而言，質量越大的黑洞，其吸取的東西就會越多，從而使得起維持自身的存在也愈發的困難。
物理學的浪漫就在於，它揭示了一個讓人汗毛倒豎的可能性，即宇宙的基本原理與人類社會的組織形式以及人自身的存在是具有統一性的。
聽起來很繞，但把抽象的理論聚焦於成大器在抉擇中的策略、行為，則能看出實際的發展脈絡。
當他從一無所有漸漸走上歷史的舞台時，他的基本盤也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
從以忒彌爾、李海平為代表的堅定的支持者們，到以沃爾夫、阿基里斯為代表的虛與委蛇的別有所圖者們，再到如格魯、厄里斯之流，這些人像是不同的部件，在成大器的組合下產生了足夠有誘惑力的可能性。
最初，他借勢入局，現在，他已然自成一派，能夠和加州牧牛森面對面談條件的那種派。
然而，強大的實力來自於足夠多的關係連結，這種連結需要維護成本。
成大器要滿足沃爾夫的進步需要，要滿足老克魯索的貪婪，要滿足麗莎對自身價值的實現，甚至還要滿足李海平扮演教父的愛好。
別看老李在成總面前乖的和老白兔一樣，但本質上，他和成總的其他合作夥伴是一樣的。
他年過半百，壯心不已，從做成總黑手套的事業中找到了生命的意義。
這一切，都要求成大器不得不大步的往前走。
和克魯索、格魯等人運作的私人監獄就是往前走的一部分，通過把觸角延伸到地方政府公共服務外包的領域，成大器的勢力可以更進一步的獲得巨大的利益，這種利益絕不單單只局限於經濟領域。
這是私人權力對政府權力的直接侵蝕！
多默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蠢物，他是不夠果決，是不夠聰明，但他至少夠謹慎。
成大器離開了，老克魯索拿著筆記本算起了四億刀的帳大概要怎麼做。
他手下自然有精算師可以幫他，但老克魯索還是希望自己能先有個大概得計劃，從而好監督下面的員工具體去辦。
成總說五千萬刀太少，後又說三七分，分的就是四億刀的帳里，他們能掏出來的部分。
「父親，我.」胖公子開口後就後悔了。
他的心中有一種無法抒發的情緒，他明白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朋友在做什麼，他想說這麼做不是太合適，但又由於自身的立場，讓他說不出口。
「怎麼了？」老克魯索頭也不抬，趴在桌子上繼續算。
「我不太明白你們剛剛說的融資四億要怎麼融資，如果是找那些相關的公務員、議員，他們不一定有這麼多錢參與。」
胖公子和麗莎的不同就在於此，麗莎還不熟悉自己的資本家身份，而胖公子出身於資本家的家族。
他明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在刀勒貶值越來越快的時代，如果資本的增值速度不夠快，那就是資產萎縮。
因此，他只能放下心中那些不敢於自己父親言說的偏執，問起了具體的安排。
「哈，他們沒你想的那麼窮，另外，這種特殊的融資也可以看做一種稀缺的資源，如果他們沒有足夠的資金，可以把這種資源介紹給其他人，從而在其中那點中介費。」
老克魯索和成總根本沒談這些細節，因為兩人都明白，具體落地時要怎麼操作。
「只有百分之零點五的利率差.父親，這能算是稀缺的資源嗎？」
胖公子不太理解，按老克魯索和成總的共識，私人監獄項目的融資公司會以超市場利率百分之零點五的息費發行公司債。
這種公司債，在市場環境下，其實沒有多高的競爭力，因為很多公司的公司債是能給到比一般利率高整整一個點的（恆大商票就是公司債的一種）。
「哈哈哈，看，你還是缺乏歷練，不要搞你那個破公司了，就來我們馬上要成立的融資公司里做經理吧。
我給你安排幾個得力的掮客，Chan那邊有本尼一個就夠了，讓他們帶你，好好感受一下美利堅真實的刀光劍影。」
老克魯索的嘲笑很扎心，胖公子的嘴動了動，終究是不敢反駁。
他屬於天資中等，自我認識清晰的人，比他起步晚、起點低的成總都成為他爹的領導了，折騰這麼久屁都沒做出來，他自己卻折騰這麼久什麼都沒做出來。
「是，父親.所以為什麼是稀缺資源？」
也就是他是老克魯索的親兒子，老登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這是兜底，這個項目還有我們克魯索地產與西洲物流共同背書，兜底的五十個基點超額利息算是百分百穩賺的。
而如果項目做成了，他們的都如能夠在私人監獄上市後折算為上市公司股權，這就更多了，輕易就是幾倍的賺。
多默，哎。」
說到最後，老父親深深的嘆了口氣。
——
美利堅的下午，華國正好是清晨。
曹月月是被老媽喊醒的，哪怕你是曹總，在家裡還是小曹，多睡一會兒就容易挨批評。
「起來了，現在都快八點了，你還不起，小心你老闆把你炒了！」
老媽打開了臥室的燈，小曹在被窩裡動了動，把被子往上一拉，裹在了頭頂，她嘟囔著解釋道。
「媽，放心吧，他炒誰也不會炒我，今天早上我不用去那麼早，我是晚班。」
成總人在美利堅，因為時差的存在，山海關的管理層施行了輪值早晚班制度，以配合成總的跨時區辦公。
小曹上午都不用去公司，但她今晚要干到一點半才下班——正好能在一天工作結束時，配合成總開線上晨報會。
這裡的晨，指的是聖洛都得晨，畢竟成總才是老闆。
「我給你做好飯了，你起來吃完繼續睡。」
小曹能說什麼呢，她掙扎著從魅魔一般的被窩中鑽出來，開始了自己的一天。
吃著老媽做的飯，還要聽母親的絮叨。
「私人公司都差不多，老闆說的再好聽，開你的時候都不會猶豫，哎，也就是你學歷不夠高，不能考公。」
「停，我現在已經是公司高層了，媽，一個月四萬多的薪水，您還指望我考公，我比多少公務員一年掙得都多了！」（這個薪水設置沒問題哈）
「那你怎麼結婚，天天工作的沒日沒夜，要我說，還是找個.」
「我吃完了，公司有事，我先過去了！」
「啊？你才吃了兩口，這孩子.」
和父母住一起是這樣的，可以享受家庭的溫暖，但有些時候，難免會遭受精神折磨。
從家裡逃出來的小曹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種地吧》的拍攝地。
她雖然不是《種地吧》的具體負責人，但身為成總的親信，她需要在公司範圍內什麼都問兩句，算是幫成總鞭策牛馬。
所以她才確信，只要自己不作妖不亂搞，成大器不可能開她。
很多人以為只有封建王朝和政府機構中才有派系、親信之說，其實公司里也差不多，至少小曹從不認為自己是靠能力坐上總裁助理的位置。
其實，她沒意識到，單單能有這種認識與態度，已經足矣證明她的天賦了。
能謙虛的認清自己的位置，能把事盡力推下去，能緊跟領導的目標去動，這樣的下屬，其實很值錢。
接到了曹月月要來現場看的通知，趙瑩風風火火的也臨時趕了過來，一見到曹總，她就開口訴苦。
「曹姐，山海關和家家好物的合作已經影響到《種地吧》的口碑了，在圍脖上，關於我們的超話里有很多人在陰陽怪氣。」
很多人以為做領導就是躺著什麼都不干，干拿工資，有事下屬做，功勞自己拿。
只能說這種認識太偏頗了，至少小曹面對趙瑩的訴苦，心裡還是很抓馬的。
《種地吧》的口碑被家家好物的破事影響，她明白這事自己解決不了，但還是要給趙瑩一點鼓勵和支持。
所以，斟酌了一下後，曹總開口指示道。
「家家好物的事情比你想的複雜，董總已經因為這個被辭退了，公司內對下一步怎麼處理有方案，短期內的輿論影響不要太放在心上。
對了，你借著《種地吧》做的助農直播就很有社會價值，我會安排相關的輿論推手去宣傳，算是對沖一下輿論上的不利局面。」
趙瑩差不多立刻就是喜笑顏開，她為什麼找小曹訴苦？
還不是因為小曹總手裡資源多，能解決問題嘛。
在山海關中，董則成退位後的格局屬於楊源和小曹雙核心制，楊源負責公司大方向的開拓、經營，小曹負責幫成總落實具體的項目，一個對外，一個對內。
說不上誰手裡的權力大，但趙瑩屬於成總的人，她自然會更傾向於找小曹幫忙。
「助農直播效果確實好，我們只做了兩期，就已經幫鄉親們賣了四十多萬的農產品了，如果繼續做下去，可能單單這一項的利潤就能覆蓋製作成本。」
小曹笑了笑，看著遠處正在拍攝的導演組，對趙瑩說道。
「直播帶貨的模式成總有明確的意見.唔，先做吧。」
她是成總的親信，明白董則成是另有任用，也明白成總對於山海關後續的安排，只是吧，很多東西沒必要和趙瑩說的太明白。
「這段時間我還有一個感想，現在夏天來了，鄉村的風景很美，我想做一個粉絲活動，邀請一些人來這裡體驗鄉村風光。
當初設計節目的時候，我們選這裡，就是考慮到這裡有開發旅遊度假項目的價值，從邀請粉絲體驗開始，一步步改善和了解需求，從而更好的在未來把這裡運營的更好，您覺得這個活動可以做嗎？」
每個人都在努力，成總建立了自己的資本帝國，他是領袖，雖然他的某些行為不一定算特別合適、符合道德，但從改變世界的角度來看，他的影響力還是有些許的。
趙瑩本來只是一個想出賣青春換取資源的姑娘，但現在，借著山海關的東風，她已經蛻變和成長成了一個有自己事業的真正意義上的獨立女性。
資本不一定都是壞的，當它能夠促進社會發展和生產進步時，它就有現實的積極性，這是不可否認的。
當然，如果有人計較成總和趙瑩之間灰色的關係，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其實機會一直在那裡，成總當時也需要可靠的人，而趙瑩願意讓成總下注。
這裡的關鍵在於，任何試圖讓絕對的公平與公正輕易降臨世間的夢想都顯得太浪漫。
「可以，你看著安排，對了，下下期的節目嘉賓是不是還沒定？」
小曹被手機上的消息吸引，心不在焉的回道。
遠在大洋彼岸的成總發出了新的任務安排，看的小曹總心神震撼。
趙瑩誤解了曹總的意思，她趕忙應和道。
「不太好選，那些候選人都很優秀，還是要看您和成總的意思。」
節目嘉賓的選擇在流程上是公開的，但趙瑩這是在表露對曹月月的決定的支持——無論你想讓誰上，我都懂。
小曹有些無語的抬頭，說道。
「王瀟瀟會來，你準備一下，到時候估計會有海量的流量。」
趙瑩有些難以置信的確認著。
「王瀟瀟？家家好物的王瀟瀟？」
曹總有些無語的回道。
「是啊，成總從王瀟瀟手裡，花兩千萬收購了家家好物，現在，家家好物的爛攤子要我們一點點收拾了。」
她作為成總的小助理，內心其實也有點絕望，成總的打法可太抽象了。
領導的步子太快，曹月月已經拼命在跟，可還是有種跟不上的無力感。
如果把家家好物與山海關的孽緣視作一場盛大的營銷，那麼，成總約等於花幾千萬買了一波全網頭條，同時買到了一個成熟的電商團隊、技術團隊。
看起來又虧又值，至少曹月月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種玩法。
很新，很有創造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