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鋼炮」:陳錫聯

2024-08-08 05:25:33 作者: 王一楠、李一星
  他12歲時先是參加童子軍,後又參加少先隊並當隊長。14歲的他一口氣跑出家門,參加了黃安縣游擊隊,半年後,正式參加了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次參加戰鬥,他弓著腰,手裡拿著一把大馬刀,喊著「沖啊!殺啊!」他年齡雖小,卻作戰勇敢,打仗總是沖在前頭,營長稱他為「小鋼炮」。18歲升任教導員和團政委。他20歲任紅4師第11師政治委員,後來成為新中國第一任炮兵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

  少年聽說要殺掉陳芝斌,自告奮勇在前帶路

  1915年1月4日,陳錫聯出生在湖北黃安(今紅安)縣高橋區陡山彭家村的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3歲那年父親就去世了。母親帶著他和兩個姐姐、一個弟弟過著艱難的生活。

  陳錫聯從記事起,就幫助母親幹活。挖野菜,撿谷穗,捋樹葉,掏花生……家裡田裡什麼活兒都干,一天到晚閒不住。當地生長一種木辛樹,屬油料作物,樹籽可以加工成辛油。當地農民都是用辛油點燈照明。每當深秋時節,小錫聯就蹲在樹下,左手端一個葫蘆瓢,右手一粒粒撿木辛籽。他手腳勤快,小夥伴們都沒有他撿得多。

  到了讀書的年齡,小夥伴們有的陸續上學去了。看著小錫聯那雙渴望讀書的眼睛,母親也很難過,便對他說:「娃,咱家窮,念不起書,生活實在維持不下去,你也大了,我想送你出去給人家放牛,當長工。」

  小錫聯當時心想:放牛也挺好,一邊放牛還能一邊玩耍,就同意了。

  就這樣,當富人家的孩子進學堂念書的時候,陳錫聯拿起了放牛的鞭子,當上了「牛倌」。

  幾年的「牛倌」生活,一分工錢也沒有拿到,反倒受盡了欺辱。這使得小錫聯幼小的心靈深刻感受到了舊社會剝削制度的殘酷和不公!

  陳錫聯回了家,母親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一畝薄田收個一二百斤糧食,哪裡夠吃。每到青黃不接的時候,總得向親戚鄰居借,待秋後打下糧食再還。有時實在揭不開鍋,母親就帶著他出去討飯。

  小錫聯手裡拿著一根木棍,一邊討飯一邊替母親打狗。小錫聯有一個遠房叔叔,叫陳芝斌,曾做過「保長」,專門巴結有權有勢的人,橫行鄉里,欺壓窮人,是個鄉霸。全村人沒有一個不恨他。

  一次,母親又帶著小錫聯外出討飯,被他看見了。他大為惱火,認為小錫聯的母親丟了陳家的人,也丟了他的臉面,便罵罵咧咧的。母親忍不住還了幾句嘴,他惱羞成怒,便把母親毒打了一頓。看著坐在地上哭泣的母親,小錫聯憤怒地緊緊攥起拳頭,恨不得揍他一頓。但小錫聯知道自己力氣小,打不過他,壓住心頭的怒火,扶起母親,說:「媽!不要哭!等我長大了去當兵,帶人來報仇!」可憐的母親完全相信兒子的話。她擦乾眼淚悄悄對兒子說:「瞧著吧,惡人必有惡報,他終歸不得好死!」

  還真讓母親說中了。

  1927年冬,轟轟烈烈的黃麻起義失敗後,陳芝斌當上了反動組織「聯莊會」的頭目,不僅在鄉里為非作歹,還給敵人通風報信,助紂為虐,與共產黨為敵。這時,李先念領導當地革命鬥爭。為了剷除敵人耳目,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鼓舞廣大農民鬥爭信心,李先念決定殺掉陳芝斌。

  一天夜晚,李先念親自率領幾名游擊隊員來到陳錫聯家,對陳錫聯母親說:「我們要殺掉陳芝斌這個惡霸,為你報仇,為鄉親們除害!」

  聽說要殺掉陳芝斌,為母親報仇,陳錫聯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自告奮勇地說:「我來帶路!」


  李先念說:「好!由你帶路,叫開他的門。」

  陳錫聯光著腳丫子,把李先念他們帶到了陳芝斌的屋門前,叫開了門。李先念等人一涌而上,乾脆利落地幹掉了陳芝斌,還在他的門口貼了布告,歷數陳芝斌的種種罪惡,警告那些與共產黨為敵的人,陳芝斌的下場就是他們的下場!第二天人們看到布告,消息迅速傳開,周圍的鄉親們奔走相告,拍手稱快。

  忙碌的少先隊隊長

  1927年,正是大革命轟轟烈烈的時期。北伐軍打到了武漢,那裡成了當時的革命中心。黃安屬鄂東地區,距武漢較近,因此很快受到大革命的影響,共產黨在黃安的活動也由秘密轉為公開。他們奔走鄉間,宣傳:「窮苦人要翻身,只有大家組織起來,跟著共產黨鬧革命!」「共產黨是咱們窮苦百姓的救星!」

  聽了這些宣傳,陳錫聯接觸了最初的革命啟蒙教育。他逐漸明白了一些道理:窮人要想吃飽飯,不受欺辱,就要合起伙兒來跟地主老財斗!這就是革命。只要革了命,窮苦人就能挺直腰杆,就能過好日子。

  在共產黨的宣傳推動和大革命的深刻影響下,一場疾風暴雨般的農民革命運動迅速展開。「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軍閥!」「打倒土豪劣紳!」「實行二五減租、開倉濟貧!」「組織農協會!」「農民武裝起來!」等口號響遍了全黃安。

  彭家村也成立了農民協會,種田不交租了,苛捐雜稅一律免除,取消了保甲,開倉分糧。陳錫聯成了這場運動的積極分子。他先是參加童子軍,後又參加少先隊並當隊長。一天到晚帶著小夥伴們在祠堂前上操、打菩薩,比大人們還忙。

  令陳錫聯最高興的事,是到地主家開倉分糧。他擠在哄哄嚷嚷的大人們中間,等人們把糧倉扒開後,便拼命地往口袋裡裝糧食,裝滿糧食就跑回家,交給母親。

  有糧食吃,就是好日子。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多久,忽然從武漢傳來消息,說要取消農民協會,童子軍、少先隊也不要了。轟轟烈烈的農民革命運動暫時轉入低潮。

  在大革命中被鎮壓了的土豪劣紳開始進行猖狂反撲。他們組織「清鄉團」,到處抓人、殺人、催租、逼債……隨著反動勢力一天天囂張,革命力量的反抗也一天天加強起來。

  1927年11月,共產黨領導了黃(安)麻(城)起義,在鄂東北誕生了第一支革命武裝。1928年底至1929年初,鄂豫皖地區第一塊紅色根據地——黃(安)麻(城)光(山)革命根據地誕生了。赤衛隊、游擊隊、特務隊等地方革命武裝不斷發展壯大。在彭家村附近,就有游擊隊來來往往經常活動。

  這時的陳錫聯已經明白了一些革命道理。他覺得游擊隊幹的事情很神秘,也很偉大,遂產生了參加游擊隊的念頭。當他把想要參加游擊隊的想法對母親說了,母親死活不同意。

  母親知道兒子的脾氣性格,為了防備兒子悄悄溜走,每天晚上總是等兒子睡著了她才睡覺。後來又在兒子手腕上拴一根線,另一頭拴在她的手上,這樣兒子一動彈她就能醒。

  走,還是不走,陳錫聯也猶豫過。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走。這是惟一出路。

  當油菜花黃的時候,一支游擊隊正好住在彭家村附近。陳錫聯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便默默地做好「逃走」前的準備工作。一天夜裡,他假裝睡著,聽到母親打起了呼嚕,姐姐弟弟也已入睡,悄悄起身,解下手腕上的線,輕輕推開屋門,回身把門虛掩上,就朝游擊隊住的地方跑去……


  為參加革命偷跑出家門

  陳錫聯聽說游擊隊住在鄰村童家灣,便一口氣跑到進了這個村子,參加了游擊隊。

  由於陳錫聯個子矮,游擊隊的司務長便把一身軍裝改小,給他穿上。還告訴他說,這支游擊隊的隊長是徐海東,副隊長是詹才芳。游擊隊的規模不小,有上百人。

  在徐海東、詹才芳的領導下,這支游擊隊日益壯大,足跡遍布黃安、黃陂、孝感、大悟等地。當時,游擊隊的武器很簡單,只有幾把手槍,幾枝鋼槍,大部分是土槍土炮,還有大刀、長矛、梭鏢。陳錫聯的「武器」是一根竹矛,就是將竹子一頭削尖,放在桐油鍋中一炸,竹尖又鋒利又堅硬,以竹代矛。儘管武器差,但是游擊隊神出鬼沒,打土豪劣紳,搞赤色宣傳,同「民團」、「紅槍會」等反動組織進行武裝鬥爭,在當地名氣大得很。只要一聽說「徐海東的游擊隊」來了,敵人無不膽戰心驚!

  隨後,為了打破敵人的「會剿」,根據上級指示,游擊隊在黃安以北的河口兵分兩路,一路由徐海東率領,到孝感一帶打游擊,在當地發動群眾,堅持武裝鬥爭。一路由詹才芳帶著,轉到黃安的七里坪,正式編入紅軍。

  到七里坪之前,陳錫聯便決定回家跟母親告個別。當他回到家裡,母親看到他戴著一頂小軍帽,穿著一身肥肥大大的灰衣服,人長高了,也長胖了,悲喜交集,大哭了一場。陳錫聯對母親說:「我要走了,當紅軍了。」母親知道攔不住,嘆了一口氣說:「由你自主吧。」

  改編那天,游擊隊員們一大早就整整齊齊排好了隊。負責改編的紅軍隊長拿著花名冊,一個一個點名,叫到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就站到一邊。當叫到陳錫聯的名字,陳錫聯站出來後,隊長上下打量一下,見他年齡小,個子也矮,就說:「不要不要。」

  陳錫聯一聽就急了,哭著說:「我偷著跑出來,就是為了參加革命,不讓當紅軍,游擊隊也沒有了,我到哪裡去革命?」

  高隊長想了想就說:「那好吧,先留下來,替我放馬。」

  但是,剛放了兩天馬,陳錫聯就不想幹了。他找到隊長說:「我在家放牛,當了紅軍又放馬,剛放下牛鞭子又拿起了馬鞭子,放牛放馬還不是一樣?我要當真正的紅軍!」

  隊長見陳錫聯態度很堅決,人也蠻機靈的,就同意把他正式留下來,編入第8隊。

  就這樣,陳錫聯加入了紅軍隊伍,成為一名紅軍戰士。

  好不容易當上了紅軍,陳錫聯非常珍惜。嚴格的軍事訓練,把胳膊和腿都練腫了,蹲都蹲不下去。但他從不叫苦、不喊累,咬著牙堅持。

  首次參加作戰,他手裡拿著一把大馬刀,喊著「沖啊!殺啊!」

  1930年的春天,中共中央決定建立中共鄂豫皖邊特別區委員會,實行集中領導。同時還決定,將紅31師、紅32師和紅33師合編成中國紅軍第1軍。3個師依次編為第1師、第2師、第3師。陳錫聯所在的第8隊,編入紅1軍第1師第3團,他在該團1營2連當戰士。高漢楚是營長。

  紅1軍成立後,第1師在副軍長兼師長徐向前同志的率領下,按照上級向武漢方向發展的指示,在短短三四個月的時間裡,三出平漢路,連續打了幾個漂亮的戰鬥。

  1930年6月,紅1軍先打了平漢路廣水以南一個叫楊家寨的敵人據點,殲滅了反動軍閥郭汝棟的兩個連。爾後,利用郭汝棟急於報復,迫切尋找紅軍作戰的心理,誘敵前來,設伏於楊家寨以東之楊平口,逮住了郭汝棟1個團。


  當敵人進入伏擊圈後,徐向前一聲號令,紅軍和游擊隊同時沖向敵人。敵被壓縮在一個高地,拼命頑抗。密集的子彈像狂風中的雨點一樣嗖嗖地漫天飛。陳錫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規模的戰鬥,心裡有些害怕,趴在地上不敢動。班長孫玉清過來說:「小胖(陳錫聯從小就比較胖,參加革命後大家都他小胖),不要怕,跟在我後面,學著我的樣子,往前沖!」有班長在前面,陳錫聯膽子大了許多。他學著班長的樣子,弓著腰,手裡拿著一把大馬刀,喊著「沖啊!殺啊!」跟著他們往高地上沖。

  這場戰鬥,紅1軍斃、傷敵數百人,生俘敵團長朱某等千餘人,取得了鄂豫皖邊區紅軍首次殲敵正規部隊一個團的大勝利。陳錫聯在戰鬥中經受了考驗。

  7月份,紅1軍再次出擊平漢路。這次是打敵錢大鈞部教導師第5團。這次戰鬥,紅軍收穫不小,繳獲了數百枝長、短槍,還有幾門迫擊炮。陳錫聯也有收穫:揀了一隻紅色派克鋼筆。這個東西他見過,知道是寫字的,但沒有用過。他拿在手裡,往手背上畫道道,怎麼也畫不出來。這時,黨代表(指導員)過來問他:「小胖,你在幹什麼?」

  陳錫聯說:「我揀了一個『電筆』,不知道怎麼用。」

  黨代表說:「拿來我看看。」

  他拿過去,擺弄了幾下,就說:「這個『電筆』啊,沒電,不能用,給了我吧。」

  陳錫聯想:一隻沒有「電」的「電筆」有什麼用?就說:「那就給你吧。」

  過了兩天,陳錫聯看見黨代表正用那支「電筆」寫字。就好奇地問:「不是沒有『電』麼?」

  黨代表哈哈大笑,說:「不是沒有『電』,是沒有水。這個東西只要灌上墨水就能寫字。」

  入黨後,「小胖」成了「小鋼炮」

  紅軍初期,部隊發展很快。陳錫聯當了一年多紅軍,在班裡就算老兵了。打了花園以後,部隊轉到小河溪一帶休整。黨代表讓班長孫玉清找他談話,想發展他入黨。

  那次談話,也很有意思。

  班長說:「咱們連隊有個組織,你知道不?」

  陳錫聯說:「不知道。但是我看見你們幾個人經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班長說:「咱們連隊裡有個黨支部,是共產黨的基層組織。我就是這個組織里的。你家裡的情況我了解,出身很苦,從小給地主放牛,當長工。參加革命以後,打仗很勇敢。根據你的家庭出身和現實表現,黨支部想發展你入黨,你願不願意?」

  陳錫聯一聽,驚訝地說:「怎麼?我還不是黨員?」

  班長也一愣,問他:「你什麼時間入的黨?」

  陳錫聯說:「我都當紅軍了,打了這麼多仗,還不是個黨員?」

  班長知道他還沒有弄清楚黨員和普通群眾的區別,就跟他講:只有加入了黨組織,才是一名黨員,還要有人介紹,還要舉行儀式。

  陳錫聯連忙說:「我從家裡跑出來,就是為了跟著共產黨幹革命的呀!」

  過了幾天,在一個滿天星斗的夜晚,黨代表、班長悄悄領著陳錫聯和其他3名同志來到一個大草垛前宣誓入黨。宣完誓,黨代表就說:從現在起,你們就是中國共產黨黨員了。

  入了黨,就不一樣了。陳錫聯和同志們經常在一起開會、學習、商量事情。黨代表和班長孫玉清還教他識字、學文化,給他講革命道理。在黨組織的培養教育下,陳錫聯工作更加積極,作戰更加勇敢。


  8月,陳錫聯又先後參加了幾次戰鬥,他因衝鋒在前、打仗勇敢而受到營、連首長的表彰。有一次,營長高漢楚在戰後講評時說:「小胖人小志氣大,打仗很勇敢,就像一個小鋼炮!」「小鋼炮」是當年紅軍認為最厲害的武器。

  營長這麼一說,大夥都不叫陳錫聯「小胖」而喊他「小鋼炮」了,從此,「小鋼炮」這個綽號就在部隊中傳開了。

  15歲「老總」繳獲一支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套筒子

  1930年9月,紅軍第三次出擊平漢路。先打廣水,繼攻信陽。廣水一仗,營長高漢楚不幸犧牲。高營長犧牲後,團長倪志亮流著淚給部隊下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營長搶回來!全營指戰員高喊著「為營長報仇」的口號,一個猛攻上去,把高營長搶了回來。

  由信陽轉出,在正陽以南陡溝鎮消滅了當地1個民團。所謂民團,就是地主土豪組織的武裝,一般都是幾百人的烏合之眾。打掃完戰場,連長讓陳錫聯到團部去送信。

  送完信後,陳錫聯背著一支小馬槍沿著一條小路往回走。正走著,突然看到路邊草叢中有個東西在晃動。他仔細一看,是一頂圓筒形的高帽子。那時,民團都戴那種帽子,他知道裡面一定藏著一個民團分子。便端起槍,拉上槍栓,大聲喊:「出來!不出來就開槍啦!」

  裡面沒有動靜。陳錫聯心裡有點慌,就閉著眼朝帽子晃動的地方「砰」就是一槍。這是他參加革命到部隊後放的第一槍,而且還是閉著眼睛放的。槍聲響過,就見一個人從草叢中鑽了出來,高舉著雙手連連說:「老總饒命!老總饒命!」

  15歲的「老總」陳錫聯,面對一個比他高出一大截的「民團」,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難免有些害怕,心「砰砰」直跳。但他還是壯起膽子,吼道:「槍呢?」

  民團分子用手往遠處指了指。原來他早把槍給扔了。

  陳錫聯跑過去撿起來一看,好傢夥,還是一支套筒子。這可是當時最好的武器了。於是,背起套筒子,命令他轉過身去,舉著雙手,自己在後面押著他,回到了連隊。

  陳錫聯向連長作了匯報,得到了連長的表揚。連長看到他繳獲的那支套筒子槍更是愛不釋手,便說:「這槍跟你差不多高,你背不動,還是我用吧。」

  陳錫聯回答說:「你要是喜歡,就給你吧。」

  陳錫聯繼續背著那支小馬槍參加了一次次戰鬥。

  團政委不識金磚

  1933年6、7月間,紅四方面軍進行了大規模的整頓擴編。陳錫聯所在的第4軍第10師30團改編為第30軍第88師第263團,任團政治委員,邵烈坤任團長。

  蔣介石的「三路圍攻」被粉碎後,他又任命劉湘為「剿匪總司令」,準備對紅軍進行更大規模的圍攻。但是,劉湘打著自己的算盤,遲遲按兵不動。方面軍利用這個有利時機,先後發起儀南戰役、營渠戰役和宣達戰役。

  劉存厚在四川軍閥中勢力比較弱,但這個人比較狡猾,盤踞在達縣、宣漢、萬源一帶,搞了一個「綏靖王國」,老巢在達縣。根據部署,徐向前總指揮率第4軍、第9軍主力打宣漢,第30軍政治委員李先念率第88師和第89師一部打達縣。

  李先念和師首長商議決定:達縣城不宜強攻,只能智取。

  1933年10月20日,陳錫聯率263團2個營攻鳳凰山。山上守敵約1個團,憑藉有利地形和堅固工事,負隅頑抗。正打得激烈,忽聽見城內吹起了衝鋒號,機槍聲響個不停。山上敵人頓時慌亂。戰士們趁勢一個猛攻,沖了上去,占領了鳳凰山。


  攻克達縣後,繳獲了劉存厚經營多年的兵工廠、被服廠、造幣廠等。戰士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多的好東西,一摞一摞的被裝衣服,白花花的銀圓,黃燦燦的金磚、金條,看得眼花繚亂,還鬧了許多笑話。

  比如有的同志把蠟紙釘起來,當筆記本。蠟紙很光滑,怎麼也寫不上字。有的把牙膏裝在口袋裡當糖吃。許多戰士從來沒有見過洋面,就把成袋的洋面搬到城牆上,碼在一起做工事。陳昌浩看見後說:你們怎麼把白面搬來做工事啊?戰士們說:這就是白面啊?

  陳錫聯也鬧了—個笑話。銀圓他見過,但金磚就不認識了。晚上睡覺,床鋪不穩當,陳錫聯就把這些金磚當成銅塊子墊在床鋪底下。

  第二天,李先念政治委員和後勤部主任鄭義齋來到陳錫聯的住處。鄭義齋看到陳錫聯的床鋪下墊著許多金磚,大吃一驚,他拿出一塊對他說:「你怎麼搞的,這麼貴重的東西不上繳,竟然藏在鋪底下!」

  陳錫聯不解地說:「它有什麼可藏的!都是些銅塊子,還有好些個都讓我們扔進糞坑裡了。劉存厚的這些破爛玩意兒,用它來墊墊床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鄭義齋連連搖頭:「可惜呀!可惜呀!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黃金,是金磚啊!同志!」

  陳錫聯和李先念聽後哈哈大笑起來。

  李先念說:「錫聯啊!你和我一樣,只聽說過金磚,但不知道就是這玩意兒。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陳錫聯和鄭義齋連忙召集人員,把散落在各個角落的這些「銅塊子」收集起來,扔到糞坑裡的也打撈上來,全都上繳給了後勤部。

  20歲的師長

  1934年,陳錫聯升任紅4軍11師副師長,他協助師長陳再道、政委葉成煥指揮部隊,進行了保衛萬源、決勝青龍觀的戰鬥。陳錫聯率部轉戰東線西線,為粉碎川軍六路圍攻作出了貢獻。

  長征中,陳錫聯率11師跟隨徐向前三過草地,率部擔負掩護紅四方面軍北上和籌集糧秣的任務,勝利完成了長征這一歷史性的壯舉,到達陝北。此時,他已是紅4軍10師師長。

  抗日戰爭爆發後,陳錫聯任八路軍第129師385旅769團團長。1937年10月率部夜襲陽明堡日軍機場,後率部參加神頭嶺、響堂鋪、晉東南反「九路圍攻」等戰役戰鬥。次年起任第129師385旅副旅長、旅長,太行軍區第3分區司令員,曾參加百團大戰。1943年到延安,入中共中央黨校學習。

  抗日戰爭勝利後,陳錫聯任晉冀魯豫軍區和晉冀魯豫野戰軍(後為中原野戰軍)第3縱隊司令員,先後參加上黨、邯鄲、魯西南諸戰役。1947年參加進軍大別山,率部直插皖西開闢新區。

  淮海戰役中,陳錫聯率部攻占宿縣,並協同兄弟部隊殲滅國民黨軍黃維兵團。1949年2月任第二野戰軍3兵團司令員,率部參加渡江、進軍西南等戰役。重慶解放後,兼任中共重慶市委第一書記、市長和川東軍區司令員。1950年調任人民解放軍炮兵司令員,後兼任炮兵學院院長。1955年入軍事學院學習,同年被授予上將軍銜和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1959年起任瀋陽軍區司令員、中共中央東北局書記處書記、北京軍區司令員、中共中央軍委常務委員、國務院副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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