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小首長:肖華

2024-08-08 05:25:39 作者: 王一楠、李一星
  他10歲被推為學生聯合會的講演代表,他的講演,引發了多少人共鳴:要擺脫貧困、飢餓、屈辱、苦難……他12歲加入共產主義青年團,積極參加革命鬥爭,穿街過巷,張貼標語,散發傳單。他13歲任興國共青團縣委書記,組建全縣14個區、60多個鄉團委和團支部。他17歲任少共國際師政委,19歲於長征途中任紅1軍團第2師政治委員,並缺席當選為共產主義青年國際第五屆執行委員。東征戰鬥,他的左腿負傷,忍著疼痛,使勁揮動手臂,喊著說:「同志們,沖啊!殺敵立功的時候到了!」 22歲任八路軍東進抗日挺進縱隊司令員兼政委,後來成為新中國空軍政治委員,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成為共和國最年輕的上將。

  10歲娃娃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作演講

  1916年1月21日,肖華出生在贛南興國縣城東街肖屋村「大夫第」肖家祠堂西牆根一間茅屋裡。父親肖能球是縣城裡數一數二的泥瓦匠兼畫工。

  在肖華的記憶里,身強力壯的父親永遠沒有歇下來的時候。天還沒亮,他就拿著瓦刀和畫筆出門了,一直干到很晚才回來。偶然回來得早些,他便會放下做工的家什,跑到瀲江碼頭上去幫人拉縴和裝卸。

  一天晚上,當父親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家裡以後,肖華將在心裡埋了好久的念頭告訴了父親:「爸爸,你教我造屋吧。」

  父親看著才長到自己腰間的兒子,喉嚨有點哽塞:「你才6歲。」

  肖華把細細的胳膊伸到父親眼前:「我有勁。能當小工,提泥桶、搬磚頭都行。」

  父親想一想,搖搖頭說:「崽,你要讀書。」

  肖華心裡一熱,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他懂事地說:「讀書要花錢呢。」

  父親說:「這個你不要管,你要讀書。」父親說得十分堅決。

  就這樣,1922年,6歲的肖華上學了。

  肖華就讀的學校叫赤墈小學。赤墈小學是興國肖氏宗族學校。作為回報學校的條件,肖華的父親和兩個叔叔答應包攬學校全部房舍的維修工程。

  興國有較好的革命基礎。肖華就讀的赤墈小學,校長肖以儒、教員肖藻全等人,都是地下黨員,他們給學校帶來了改革的風氣。當時,學校除了教授語文、算術,還開設有黨義課和總理紀念周。他們利用這些課程給學生們講什麼是軍閥,什麼是帝國主義。後來肖華到了高年級,學校還油印了「共產主義ABC」等小冊子,供進步學生閱讀。這些早期的馬克思主義啟蒙教育,啟發了少年肖華的思想覺悟,使他逐步樹立了獻身革命的思想。

  那時學校經常組織各種革命活動,肖華每次都要求參加,成為群眾運動的積極分子。

  北伐軍進入興國時,赤墈小學組織學生到街頭演講。年幼的肖華被推為學生聯合會的講演代表。那天,同學們舉著「打倒軍閥除列強」的標語,敲鑼打鼓,來到大街中心。老師在地下放一條板凳,把肖華扶了上去。

  他舉目四望,見前後左右全是黑壓壓的人群,不由有些心慌,事先準備好的演講詞一時全忘了。

  就在這時,他在人頭攢動的人流中,看見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漢,牽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孩子,在人群中乞討。而旁邊一個腦滿腸肥的紳士,一手提著鳥籠,一手揮動著文明棍正在驅趕他們。人間不平,濃縮於眼前。

  觸景生情,一股為真理呼喊的正義感在少年肖華心中油然而生,他慨然講道:「同胞們,父老鄉親們,我們窮人終年勞作,七八歲的孩子正要讀書的時候,就得下田拉犁拔草,七八十歲的老人正要安享晚年的時候,卻還要彎腰曲背地在田裡臉朝黃土背朝天地勞累。多少人臨斷氣時還是兩腿泥巴一副飢腸,我們種的糧食可以堆成山,但是為什麼食不果腹,衣不遮體,到頭來還是要討飯度日呢……」

  這一牽動人心的提問,一下子吸引了過往的人們,人群紛紛向他湧來。肖華越講越激動,台下的人也越聚越多。不料,這時忽然下起了大雨,聽得入迷了的群眾誰也不肯走開。老師撐起一把雨傘,鼓勵他繼續講下去。他口齒伶俐,才思敏捷,聯繫做工的種田的當兵的現狀,講到了窮人受苦的原因,深深地打動了群眾的心弦。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積水越來越深,但是人們都靜靜的聽著,沒有一個人離去。

  他的講演,觸發了多少人的心思,貧困、飢餓、屈辱、苦難……像壓在人們心頭的一團怒火被引發出來,有人輕輕抽泣,有人失聲痛哭,眼淚和雨水交流,哭聲伴著嘆息聲發。演講結束後,大人們挑著大拇指誇獎說:「看不出,這小小的孩子,竟把世事說透了,日後准有大出息。」

  這年肖華10歲。


  機靈的小鴿子

  1926年9月北伐勝利後,肖華一家和親戚都參加了工會和農會。他的父親肖能球當上了泥瓦工會的委員長、縣總工會執行委員;母親嚴招勝當了城區婦女工作委員會的主任;大叔肖能岩,是興國縣第一屆蘇維埃政府主席;小叔肖能龍也參加了工會工作,在「四一二」反革命下政變後被推舉為興國工會赴南昌請願團團長。在大革命的洪流中,他們都秘密加入了共產黨。

  1927年,蔣介石在上海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向共產黨人瘋狂地舉起了屠刀。興國縣的黨團活動被迫轉入地下。肖華的家成了興國縣黨的秘密交通站和聯絡站,許多黨的地下幹部,如縣委書記李春華、區委書記楊柳青等人,在興國都是住在「大夫第」肖華的家裡,並在這裡接上了黨的關係。不少黨的重要文件都是經過這裡傳遞到各鄉各鎮的。肖華由於年小機靈,不大引人注意,常常擔負起大人不便勝任的送信任務。

  他經常扮著走親戚的樣子,巧妙地周旋在敵人的眼皮子下面,深入到城區、城崗、鼎龍、江背等地,傳達黨的信件,進行各種方式的聯絡。

  肖華在執行送信任務時,有兩件東西必不可少,總是隨身攜帶著。一件是佯裝走親戚用的竹筐子,另一件是包著石灰粉的小布包。遇到警察盯梢和追捕,實在擺脫不了時,就瞅個機會將石灰包向敵人臉上甩去,他便乘機逃脫。

  為此,大人們都親切地稱他為「機靈的小鴿子」,因為他巧妙地躲過了惡鷹的追捕。

  1928年,肖華以優異成績考入縣立平川中學。在平川中學,他積極參加革命鬥爭,經常約青年干社的朋友和同學,穿街過巷,張貼標語,散發傳單,成為黨組織的得力幫手。

  當國民黨軍肖酋宜營進駐興國的時候,為了招標語貼進縣衙府的高牆深院,他和少年朋友以做「疊羅漢」的遊戲為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招標語貼到了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年底,經肖芳全老師介紹,年僅12年的肖華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那時,黨團生活還沒有嚴格分開,他被編入黨支部參加組織生活。

  參加暴動

  1928年冬天,中共興國縣委根據4月的「冰心洞」會議,決定在興國舉行武裝暴動的計劃,確定了暴動的具體時間為12月20日凌晨。暴動前,縣委書記交給他一項重要的任務。縣委書記附在肖華的耳朵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肖華點了點頭,跑回家裡,放下書包,又轉身直奔歲水。他跳上早已停靠在岸邊的一隻小船,搖著槳,飛快地向對岸划去。

  原來,紅2團為攻城時裡應外合,派了二十幾個便衣偵察員潛伏在與縣城隔河相望的榔鄉一帶。縣委書記交待給肖華的任務就是去河對岸接迎這批偵察員。按照事先約定的暗號,肖華與他們接上了頭,並將他們分批渡過河,秘密引到「大夫第」自己家裡隱蔽起來。

  暴動時間定在12月20日凌晨。

  當晚,陰雲密布,寒風凜冽,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裡那裡,不時傳來陣陣狗吠聲。為了暴動時不至於打錯了土豪,肖華約上了東街西街的共青團員蔡馥蘭、王大海等人,穿上草鞋,穿街過巷,悄悄摸到一個個反動傢伙的門口,用木炭條在門上畫個「大船」做記號,並把事先寫好的標語貼滿了大街小巷。

  此時,暴動隊伍已經集結在東村,並趁著夜幕的掩護將興國縣城從四面包圍起來。縣委通過打入靖衛團當教官的胡燦,將把守縣城東北方向的靖衛團員調到北門警戒。黎明時分,紅2團一槍不發地由東門進入縣城。接著,手持梭標、鳥銃、大刀的群眾也潮水般涌了進來。肖華帶領便衣隊。衝進警察局,救出了遍體鱗傷的張民,釋放了全部「犯人」。然後,又帶著他們來到肖屋村,活捉了肖大頭。暴動隊伍衝進城裡以後,按照肖華他們做的記號,按圖索驥,準確無誤地抓住了罪大惡極的傢伙,繳獲了他們家中隱藏的槍枝彈藥。敵人尚在夢中,鮮艷的犁刀旗已高高飄揚在興國縣城。

  紅2團分了糧倉的積穀,一把火燒了縣衙門和國民黨縣黨部,收繳了反動商團的槍枝彈藥,殺了罪大惡極的肖正安等貪官污吏,沉重地打擊了國民黨反動派的囂張氣焰。暴動中,肖華出色地完成了裡應外合的任務,得到了江西紅軍獨立第2團領導人李韶九的表揚。

  12歲的肖華第一次經歷了戰鬥的洗禮。

  13歲的團縣委書記

  1929年2月,為迎接毛澤東、朱德率領的紅軍,興國共產黨組織又舉行了第二次武裝暴動,占領了興國城,為紅軍挺進贛南、閩西準備了有利條件。

  4月,毛澤東率領紅4軍第3縱隊來到興國,並在興國親自主持舉辦了土地革命幹部訓練班。年僅13歲的肖華,作為青年團的幹部被選送參加學習。


  在這次學習中,肖華第一次見到毛澤東,聆聽了毛澤東通俗生動的講課。使他第一次接觸到馬克思主義和土地革命的基本知識。

  這年春天,興國建立了共青團縣委,肖華任組織委員。年底,肖華被推選為興國共青團縣委書記。

  在這一年裡,他跑遍了全縣的14個區、60多個鄉,在每區建立了一個區團委,每鄉建立了一個團支部,團員從最初的幾十人發展到1000多人。他還以共青團為骨幹組織起少年先鋒隊。全縣絕大部分青少年都在革命的旗幟下組織起來。興國縣團組織的順利發展,顯示了少年肖華的組織、領導才能,多次受到上級的表揚。

  1930年3月,毛澤東第二次來到興國。他聽說興國有個年歲很小的團縣委書記,工作做得不錯,就派警衛員小王把肖華找來。

  肖華的年齡比小王還小,聽說毛委員找他談話,心裡不免有些緊張,他跟著小王來到瀲江書院,毛澤東正坐在長條靠椅上看《興國縣誌》。看到肖華,滿面笑容地拉著他坐下,親切地說:「找你來,是要了解一下興國共青團的工作。」

  開始,肖華有些拘束,問什麼,就回答什麼。

  毛澤東仔細地聽著,不斷鼓勵他說下去。肖華詳細地講了全縣共青團工作的情況,講了兩次武裝暴動以及興國城兩度得而復失的艱苦鬥爭過程,講了共青團在黨的領導下英勇鬥爭的事跡。

  毛澤東聽後十分高興,連連點頭稱讚,並指示今後共青團的工作重點,還是發動青少年參加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革命,抓好對青少年的宣傳教育,動員青年隨時準備參軍、參戰,保衛紅色政權。這使肖華對共青團的工作更加充滿了信心。

  毛澤東離開興國不久,肖華便接到調他去紅軍工作的通知。臨行前夕,肖華徹夜難眠:想到自己馬上要到紅軍主力部隊工作,心裡十分激動;想到就要離別生活了十幾年的故鄉,又非常留戀;特別是想到父母身體不好,弟弟年歲很小,這次離去,很難再有照顧親人的機會。他不忍心看到親人送別時的傷心情景,天不亮就帶雙草鞋悄悄離家上路。

  娃娃黨代表

  從地方剛剛轉入部隊的肖華清楚自己在軍事方面有欠缺。因此,在開展青年工作的同時,他十分重視軍事知識的學習。一有時間,就向老戰士學習射擊、投彈和戰術動作,向幹部學習戰略戰術。

  有一次,他向羅榮桓政委匯報工作時,提出想到部隊去的打算。他認為到部隊去有兩個好處,一方面有利於學習軍事,一方面可以積累基層工作的經驗。

  羅榮桓很贊同他的想法,親自安排他兼任電台政治委員。

  1930年10月上旬,部隊打下吉安,大批青年加入紅軍,紅4軍組建了4個連建制的特務營,羅政委又讓肖華兼任第2連黨代表。

  3連100多個戰士只有7條槍,其餘全是大刀梭鏢。新建連隊基礎差,臨行前,羅政委耐心地向他傳授連隊工作的經驗,並再三叮囑他怎樣和年長的連長搞好關係。

  這個連長是從舊軍隊過來的,當時已年近三十。處理問題大膽潑辣,作戰勇敢,就是個性強,愛發脾氣,調到3連以前和好幾個政工幹部都處得不夠融洽,合作不好。

  肖華調來後,主動請教他連隊工作該怎麼幹。這個連長一看來了個娃娃,沒當一回事地說:「連隊的事好辦,以後我怎麼說,你怎麼幹就行。」

  肖華聽罷,心想他身上果然存留著舊軍隊的作風。肖華沒有生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他說:「我是黨代表,怎麼能你說怎麼幹就怎麼幹呢?」

  肖華不軟不硬的幾句話,把這位連長頂了回去。出人意料的是,脾氣暴躁的連長這次卻沒有發火。他瞪著眼睛,怔怔地看了肖華一陣,然後,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什麼話也沒有說。

  以後的事實證明,這位連長不僅沒有被肖華惹惱,凡事還讓著他幾分。大概連長已經感覺出這位黨代表也是個有個性的角色吧。

  肖華也十分尊重對方,遇事經常與連長商量,特別是軍事上虛心請教,兩人協作得居然很好,短短几個月,就把一個新建連隊抓得很有基礎了。

  一天,3連與大部隊一起行動時,在刁坑突然同敵人遭遇。特務營奉命突擊。攻擊開始,兩軍已是短兵相接。危急中,肖華帶著黨團員為骨幹的突擊隊,挺著梭鏢長矛,像一把尖刀突入敵陣。連長帶領全連飛速占領突破口,迅速擴大戰果,配合營主力一舉打垮了敵人的兩個團,繳獲了大批武器裝備。

  戰鬥結束,全連丟掉大刀梭鏢,全部換上了步槍。那位連長高興得張了大嘴直笑。在組建連隊和頻繁的戰鬥中,老連長認識了肖華的才幹,兩個人的關係越處越好,連隊的建設也蒸蒸日上。


  少共國際師政委

  1933年5月20日,共青團中央作出了「關於創立『少共國際師』的決定」。

  這時,肖華正在前線。

  有一天,周恩來把肖華叫去,告訴他:「你們青年部關於建立少共國際師的提議,已經得到黨中央批准。經過軍委研究,決定由你擔任少共國際師政治委員。」

  9月3日,少共國際師在博生縣(今寧都)跑馬坊正式成立,並舉行了出征誓師,宣讀了中央軍委的賀電,肖華作了誓師講話。

  少共國際師的建制是中國工農紅軍第15師,下轄第43、44、45團。誓師後,少共國際師就開赴廣昌,進行訓練。

  這個師在當時的紅軍中是一支最年輕的部隊,戰士的平均年齡只有18歲左右,有不少是十四五歲的紅小鬼,人還沒有槍高。一個月的軍事訓練和政治教育剛結束,便開始了第五次反「圍剿」。

  少共國際師奉命配合3軍團和5軍團在東線抗擊敵人。第一仗是在閩北拿口與國民黨軍周志群部的遭遇戰。

  發現敵情後,肖華和師長陳光決定,立即以1個營分兵迂迴,布成一個口袋,將敵軍團團圍住。槍聲一響,戰士們勇猛地沖入敵陣,同敵人展開肉搏。不到兩個鐘頭,就乾淨利落地全殲敵軍一個連,隨即揮師渡過閩江,擊潰敵軍200多人,還在蓮花山殲敵軍一個排哨,前後共消滅敵人300多,繳獲不少槍枝彈藥。

  初次遇敵,就打了勝仗,少共國際師的士氣更加高昂。

  紅一方面軍總指揮朱德、總政治委員周恩來和政治部主任楊尚昆,特地打電報給少共國際師,稱讚他們這次戰鬥是「鐵拳初試」,勉勵他們在勝利中更要百倍提高軍事技術,迎接更加艱巨的戰鬥,爭取更大的光榮。

  受傷不下火線

  瓦窯堡會議後,中共中央決定進行東征。

  1936年2月中旬,東征的抗日先鋒軍隱蔽地集結在黃河西岸,秘密地進行著渡河準備。這時,肖華已調任2師政委。

  2月20日夜8時,部隊在北起溝口,南到永和關,沿黃河100里的渡口,用木船和羊皮筏子同時渡河。第二天凌晨,紅軍各路突擊部隊登上黃河東岸,2師迅速占領了三交鎮,全殲敵人一個營,接著乘勝前進,22日占領了留譽鎮。

  26日,1師和2師在關上村殲滅了閻錫山的「王牌」部隊號稱「滿天飛」的獨2旅第4團,打了東征以來的第一個勝仗。關上村戰鬥後,2師經過短期休整,繼續東進。

  紅軍越過呂梁山脈,進至孝義縣兌九峪一帶,逼近同蒲路。

  同蒲路是山西的南北大動脈。閻錫山看到紅軍全部越過了呂梁山,嚇得慌了手腳,一面加強對太原的防守,急電蔣介石增援;一面急調駐守介休、孝義的部隊,向兌九峪兼程疾進,對東進的紅軍實施反撲。

  紅軍估計敵人不過四五個團,便決定將它誘而殲之。紅1軍團和紅15軍團擺好陣勢,把敵人放進兌九峪。紅2師奉命隱蔽在兌九峪北面的山谷中,任務是從側面攻擊敵人。

  3月2日清晨7點鐘,晉軍進入伏擊圈,紅2師奉命向敵人發起了攻擊。開始打得比較順利,但突破晉軍第一線後,敵人利用依山而築的窯洞固守,集中炮火向紅軍轟擊,炮火之猛烈,為五次反「圍剿」以來所少見。紅2師占領的山頭,幾乎全被硝煙籠罩起來。

  肖華和劉亞樓隨先頭部隊指揮作戰。這是一個暴露地段,敵人用密集火力封鎖,紅軍戰士冒著槍林彈雨衝擊,戰鬥打得相當激烈。

  為了更清楚地觀察敵軍陣地,研究新的突破點,肖華翻過了一個士坎。突然,他感到左腿被什麼東西猛烈撞擊一下,打了個趔趄,接著就感到褲筒里濕漉漉的,低頭一看,見血已經順著褲角流到了腳面上,這才知道左腿負了重傷。

  站在不遠處的劉亞樓看見後,朝這邊喊:「趕快把政委抬下去!」戰士們把肖華扶到擔架上,要抬他撤出戰鬥。

  他擺了擺手說:「戰鬥這麼激烈,戰場上怎麼能沒有政委!」忍著疼痛,使勁揮動手臂,喊著說:「同志們,沖啊!殺敵立功的時候到了!」

  從日出到日落,兌九峪的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在戰鬥中查明,原來敵人投入的兵力不是四五個團,而是3個步兵師,1個炮兵旅,共14個團的兵力。紅軍剛過河,群眾還沒有發動起來,地形又不利,要一口氣吃掉這麼多的敵人,是很困難的。毛澤東當機立斷,令紅軍馬上撤出戰鬥。兌九峪雖未能全殲敵人,但消滅掉晉軍兩個團。給了閻錫山一個沉重的打擊。

  野戰醫院就近在一個老鄉家裡為肖華進行了手術,1軍團衛生部長姜奇賢親自主刀。姜奇賢仔細檢查了肖華的傷口,發現打中他的是一顆炸子,幾十塊彈片嵌進了肉里。沒有麻藥,沒有手術台,就連起碼的手術刀也沒有。肖華躺在一個土炕上,嘴裡咬著一條毛巾,姜奇賢借了老鄉一把菜刀,在火上烤了烤,一點一點從肖華的腿上取出一大包彈片和碎骨頭。做完手術後,肖華和醫生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腿部受傷的肖華躺在擔架上,隨著野戰醫院,在烽火硝煙中顛簸著……

  最年輕的上將

  長征中,肖華任紅1軍團政治部組織部部長、紅2師政治委員,在過大涼山時,協助劉伯承同彝族首領小葉丹結盟,使紅軍順利通過少數民族地區,繼又參加奪取天險臘子口戰鬥。到陝北後,參加直羅鎮、東征、西征和山城堡等戰役。

  抗日戰爭爆發後,肖華任八路軍第115師政治部副主任,參加平型關戰鬥,後任第343旅政治委員。1938年任八路軍東進抗日挺進縱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領導創建冀魯邊抗日根據地。1940年起任魯西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第115師政治部主任兼山東軍區政治部主任,針對敵後鬥爭特點,加強部隊和民兵的政治工作建設,參與領導山東抗日根據地的鬥爭。

  抗日戰爭勝利後,肖華率先遣部隊進入東北遼東地區,開闢南滿根據地。後任東滿人民自衛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遼東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和中共遼東省委書記、東北民主聯軍南滿軍區副司令員兼副政治委員。1948年起任東北野戰軍第1兵團政治委員、特種兵司令員,先後指揮本溪、鞍海、新開嶺作戰,率部參加臨江、遼瀋、平津等戰役。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肖華任人民解放軍空軍政治委員、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副主任、總幹部部部長、中共中央軍委副秘書長、總政治部主任、中央軍委常務委員。參與領導制定《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工作條例》、《連隊管理教育工作條例》等,重視繼承和發揚人民軍隊政治工作優良傳統,加強政治工作建設。1975年任軍事科學院第二政治委員,1977年任蘭州軍區政治委員、中共中央軍委委員、中共甘肅省委書記。

  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和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這時他只有39歲,是共和國最年輕的上將。1956年被選為中共中央監察委員會副書記。是中共第八、第十一、第十二屆中央委員,第六屆全國政協副主席,第三屆國防委員會委員。著有《怎樣進行戰時政治工作》(1941)、《長征組歌》(1965)、《人民解放軍在四化建設中的地位和作用》(1982)、《鐵流之歌》(1986)等。

  ?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