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罕之才:周希漢

2024-08-08 05:25:44 作者: 王一楠、李一星
  他14歲參加了震驚中外的黃麻起義。他15歲洞房之夜借送客之機,遠遁山林,連夜追趕隊伍去了。徐向前讓他在地圖找出團部和姑嶺位置,他坦白地承認:「我看不懂。」有人揭發他是個混進紅軍隊伍的富農,他被開除回鄉生產。人家曾當面笑話他「是徐總的勤務兵」,他不吭聲。北山埡口奇遇:老道士對敵我兩方面的態勢了解得非常清楚,竟然知道是徐向前所部。敵人留下的作為掩護部隊的3個團,一夜之間就被他帶領的紅9軍軍部人員全部殲滅,光抓俘虜就近2000人。他21歲任紅31軍司令部作戰科科長,後來成為新中國的軍長兼滇南衛戍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

  新婚之夜不見新郎

  1913年8月27日,周希漢出生在湖北麻城周家坳村。從他父親往上,整整是三代單傳。他的父親周啟耀,30歲前曾取妻並生有一子。可惜,那孩子兩歲便生病夭折了。不久,其妻也貧病交加,不治而死。數年後,其父續弦,40歲上得的周希漢。他愛若掌上明珠,給兒子取名叫祖榮。

  周啟耀祖祖輩輩精明能幹,種田打鐵,遠近聞名。如同那個社會裡大多數農民一樣,他不僅沒能發家致富,而且祖祖輩輩飽受地主老財的欺侮。因此,當只有14歲的兒子參加震驚中外的黃麻起義時,他沒有阻擋,反而非常支持。他知道,兒子鬧的是窮人的天下。

  但是,當1928年紅軍要把隊伍拉進大別山時,他望著年幼的兒子心亂了。革命是要革的,但革命也不能斷了祖上的煙火啊!

  他急急忙忙請算命先生推算了祖榮的八字,並按照先生的指點,給兒子不由分說定下門親事。

  先生說:「祖榮是王侯之相,卻是一生的命里註定奔忙之人,需討一房有富貴命相的妻子服侍。」

  一向倔強的兒子,執拗數日之後,在成親的那天,卻沒有反抗。他可以梗著脖子對著那鐵匠父親高高舉起的棍棒,卻聽不得父親呼天搶地的悲聲。

  那女子少言寡語,結實勤勞。何等相貌,叫什麼名字,他是一概記不得說不清了。只知她姓鄭,比自己大二、三歲。

  婚禮很簡單,但鬧洞房的人總還是有的。那鄭氏離開娘家時還在勞作,又被鬧了一晚,著實疲憊。她沒有留意新郎送最後的客人時,如何送的那樣久,歪在床頭,便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恍惚間,記得夜晚並沒生發生離家時母親交待的那些羞人的事情。直至里里外外都尋不到新郎的蹤影,她才著了慌。

  豈不知,新郎已經借送客之機,遠遁山林,連夜追趕隊伍去了。

  不會看地圖

  1931年的春,鄂豫皖的紅軍已經壯大到萬人之眾,改番號為紅軍第4軍。17歲的排長周希漢所在的麻城獨立團併入該軍第13師的第38團。他本人也被任命為第38團的青年團團委書記。

  青年團團委書記是什麼官銜?他還搞不清楚,反正,比排長大。

  在去團部走馬上任的途中,周希漢路過一個叫做姑嶺的小村莊。這個姑嶺村雖然不大,地勢卻比較高,坐落在離團部只有一里多地的半山腰上,斜刺里俯視著山坳,一條不算窄的便道直指團部所在地。

  他停住了腳步,站在山坡上像回事似的仔細觀察了團部周圍的地形,心中想到:團部的正面和背後雖然都有依託,但是這個姑嶺也應該擺放一支部隊,一個連或者一個排吧,不能再少了。

  進了團指揮所,周希漢沒顧上別的,先把要在姑嶺村擺放部隊的建議向團長任難和政委朱亞倫提了出來。團長和政委交換了個眼神,然後也不開口,只是望著他笑。

  周希漢被望得有些不自在,建議對不對,他心中原是沒底的,莫非是說錯了?其實,是讓他蒙對了。就在剛才,一位來團里視察的上級首長也向任、宋二人指出了這個不大也不算很小的疏漏。他們剛剛下達了調整部署的命令。此時,他們是在欣賞他這個團委書記。

  一位一直在埋頭看地圖的領導幹部走過來,上上下下地把周希漢好一通打量。

  這位領導看上去比任團長還要年輕些,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樣子,身材不高,穿著樸實,但很乾練。他的臉有些平板,抿嘴、隙眼,眼光很有神。他打量著身材瘦高卻習慣昂著頭的團委書記,抬手扳扳他那瘦削的肩膀,不無惋惜地嘆道:「就是長得單薄了些。」

  周希漢從對方隨和的外表下看到了一種威儀,料想他必是比團長、政委都高的首長。不過這位首長的話正好刺到了他的痛處。參軍兩年多了,他總在為沒有長出一副剽悍的身材而懊惱。無論打仗還是訓練、勞動,氣力不足總讓他在該威風的時刻威風不起來。但他心裡總在不服氣的也正是這一點,古人還講究「將在謀而不在勇」呢,何況今日!他不客氣地嘟嚷了一句:「關雲長也打敗仗,諸葛亮、龐世元也打勝仗。再說,現在有機槍,有火炮了嘛。」


  首長被他逗樂了,口中吐出一個「好」,讚許地眯起眼睛問:「曉得《三國演義》的故事?看過書還是戲?」

  「書。」他回答得很乾脆,也很響亮。

  「喔?有文化嘛!念的什麼學堂?」

  「私墊,兩年。」這次他答得不太響亮,倘若家裡條件好些,倘若先生不偏袒富家子弟,他本該多念兩年書。

  這時,團長向首長介紹了周希漢的情況,又告訴周希漢,這位首長便是他們的副軍長徐向前。

  徐向前握了握周希漢的手說:「對,現在有機關槍和火炮,勇力過人、武藝高超那一套不像古代那樣重要了。不過古代軍事家總結出來的用兵的精髓現在還是有用的,永遠都是有用的。能隨便講一兩條嗎?」

  周希漢挺挺胸:「揚長避短,避實就虛,聲東擊西,攻敵之必救而打其援,還有,趁敵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徐向前提示了一句,隨即點點頭。他對這個回答顯然已經感到很滿意了。

  「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周希漢重複著,神色有些赧然。

  徐向前把他拉到攤開的地圖前:「找一找你們團部和姑嶺,還有你剛才講的那個山坳的位置。」

  周希漢傻了眼。這個時期,紅軍的軍用地圖是很稀罕的,他以前沒見過這東西。他不知道那些不規則的圈圈是等高線,當然也不明白它們為什麼有時稀,有時密,也不懂得那許多小黑三角旁邊的洋字碼是標明高程的,勉強能猜出道路、河流和橋樑的標記,卻分不大清怎樣個上北下南,左西右東。

  眼花繚亂的他一時沒找到,他不想找起來沒完讓首長不耐煩,坦白地承認:「我看不懂。」但他馬上又補充道:「不過我能學會。沒有學不會的本事。」

  徐向前口中又發出一個「好」,「沒有學不會的本事,講得好!好好學吧。沒哪個一落地就是軍事家的。」

  開除回鄉

  1931年3月,「第三國際」的欽差大臣張國燾等人來到鄂豫皖,成立了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張國燾不甘落在「百分之百的布爾什維克」王明之後,二人分別在鄂豫皖和中央蘇區展開了「肅反」競賽。根據地的政治空氣變得驟然凝重起來。

  周希漢被請進保衛局工作隊的辦公室。有人揭發他是個混進紅軍隊伍的富農。

  大約1個月後,周希漢被迫繳出了包括軍服在內的所有紅軍的物品,得到了一身便衣,還有一張路條,上書:「周希漢富農出身,開除回鄉生產,沿途放行。」

  懷揣著那張山一樣重的路條,一整天,他只走了2里多路,走來走去都是在團部周圍的山溝和山坡打轉。天快亮的時候,他打定主意,找麻城蘇維埃去,他們能證明他不是富農。讓他們開個證明再回來。反正,不能離開紅軍,離開了紅軍的日子該怎樣,他想都不敢想。

  周希漢費盡周折,用了幾個月的時間,終於拿到了麻城蘇維埃開出的證明,上書:

  周希漢家自田×畝,佃田×畝,靠佃田為生,是貧農,不是富農,他要求回紅軍。特此證明。

  可當他懷揣這件法寶找到部隊時,籌建紅軍第四方面軍的工作正在進行。方面軍總部以第4軍的機關為主組建。政治部的人都在為這個忙碌,無暇仔細考慮他的事。看過他的證明,每個人的態度都不置可否。

  周希漢想:「沒有趕我,就是留我!我就是不走了。」他就在軍部管理科的伙房幫起了廚。洗菜淘米,擔水劈柴,什麼都干。晚上還幫著給養員記伙食帳。

  參謀幹勤務兵的活

  幾天後,剛開過飯,周希漢正在埋頭清掃廚房,有個人進來,想是沒趕上飯或者沒吃飽,進門就問:「還有鍋巴沒有?」

  他聽這聲音好熟,一抬頭,老天!徐向前。

  看見穿著便服、樣子有些狼狽的周希漢,徐向前先是一愣,然後關切地問:「你這個小鬼,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這一問,問得周希漢眼圈都紅了。他忙不迭地從懷中掏出那份證明,沒頭沒腦地說:「我不是富農,我把證明帶回來了!」

  徐向前抓著他的手腕把他領到院子裡,讓他不要著急慢慢說。周希漢便把自己幾個月前被當作富農趕出部隊的事講述了一遍。徐向前緊鎖著眉頭聽著,聽完後又沉思了片刻,才說:「你不要回38團了。任難被處死了,朱亞倫關著還沒放,徐海東調到25軍去了。你留在機關吧,給我當書記員。我沒多少事,你主要還是干參謀。怎麼樣?」


  徐向前說的這個書記員在當時是秘書的一種別稱,主要工作就是抄抄寫寫。此時的周希漢只要能留在紅軍里就算是如了願,哪還管書記員還是參謀,何況是在徐向前身邊工作,他求之不得。

  進了方面軍總部,周希漢就像在小河裡嬉水的娃娃一下子游進了大江大湖,眼界豁然開朗。他這才曉得,關於打仗,他還有那樣多的東西要學。戰機的捕捉,戰場的選擇,還有勘察和標圖等等。

  周希漢很想學習這些知識。無奈除了徐總指揮外,肯耐心賜教的大都跟他差不多,有兩下子的差不多都在舊軍隊幹過,不是看不起他,便是存心拿一把。他又不能整日纏著徐總,只好眼睛更賊些,耳朵更長些,比別人小兩圈的腦殼儘可能把所有有用的東西裝滿,把沒用的篩出去。

  有兩下子的參謀們不屑去做「勤務兵和馬弁的活兒」。周希漢則不然,只要不耽誤正事,他什麼都不聲不響地去做。人家曾當面笑話他「是徐總的勤務兵」,他不吭聲,連臉上的表情都懶得變一下。有些在旁人看來是該由參謀主任、總指揮思考的問題,他也暗中跟著動腦子。他認為合格的參謀就應該這樣。再說,「老子又不是一輩子總當參謀!」

  天遂人願,一上來,方面軍便接連打了攻克黃安和商城、潢川、蘇家埠、光山等以圍點打援為特點的大戰役。幾仗下來,他便摔打成了方面軍總部的一把硬手。別說有兩下子的參謀們,連在日本東京軍官學校留過學的參謀主任舒玉彰也開始對他刮目相看了。

  北山埡口奇遇

  1932年秋,第四方面軍主力第10、11、12、73師和「少共國際團」不足兩萬人,在黃麻地區沒有能站住腳,便於10月22日,經棗陽縣的七房崗向西轉進,11月初到達鄂豫陝交界的南化塘。

  紅軍休整了3天,原準備在此創建新的鄂豫陝邊界根據地。可是工作還沒有開始,追兵就趕到了。四五個師的追兵從東、南、北三個方向圍上來。行動最快的,是在鄂豫皖「圍剿」時沒打過大仗因而也沒吃過紅軍大虧的胡宗南的第1師。

  周希漢和幾個年輕的參謀實在有些捨不得這塊地方,紛紛建議徐向前堅決將敵人殺退。徐向前認為不妥。「即使打退了,他們也不會走遠,蔣介石很快還會調更多的部隊來。我們還是站不穩。」所以還得走。

  走也得打,不然走不掉。狠狠地打了一傢伙,打得最突出最囂張的胡宗南師暫時不敢靠近後,紅軍取路向西,意在經鄂陝邊界的漫川關入漢中。

  由於張國燾的畏畏縮縮,部隊耽誤了大約一天的路程,11月11日,紅軍進至漫川關東面的康家坪、任嶺一線,陝軍的3個團卻已經先紅軍一步占領漫川關,攔住了去路。

  紅軍陷入絕境了。

  徐向前叫過正在對著地圖沉思的周希漢,「你帶著幾個人,去北邊埡口附近偵察一下,最好能找到本地人核對一下地形和敵情。」

  周希漢領命帶人上了北山。很快,他們尋到了雲通觀。看見兩個老道正在下棋,他知道出家人脾氣多有些古怪,便令大家不要喧譁,靜悄悄地站立在棋桌旁看人家下棋。

  老道先是不理不睬,顧自下他們的。一局終了,年長些的老道抬起頭,和氣卻又毫不客套地問周希漢有什麼事。周希漢忙說是前來問路的。老者待要再問,卻被中年道士止住,「既是問路,可先賜教一局再問不遲。」說著,他用手把棋一推,老者便笑吟吟地起身讓座。

  下就下,周希漢的象棋在周家坳的伢們當中和方面軍總部的參謀里還沒人能贏過他。適才看過一陣子,也沒看到老道有多高明,他便落了座。

  ——連輸三盤。棋是不能再下了,老道的發問倒真讓周希漢吃了一驚。道士不等他開口,擺擺手站起來。

  他背著手踱了幾步,轉身向已經起身離開棋桌的周希漢道:「你不必多說。這路嘛,條條都是通的。怎樣走,講不清,送你兩句詩,回去作個交待吧。」說著,他慢慢地吟詠起來:「野狐哪堪兩廂險,竹林深處樂逍遙。」

  周希漢默默地念著:「野狐……兩廂……竹林……」地圖上幾個熟悉的點浮現在眼前,他頓悟其意。不過,滿腹狐疑也油然而生:這道士怎麼會對敵我兩方面的態勢了解得如此清楚,難道是蔣介石派來的特務?

  老道沒有理會周希漢探詢的目光,轉身隔著不算高的院牆向埡口凝視了一眼,回頭說道:「那把鎖不難開吧?」接著他轉向山下,捋著鬍鬚含著笑,吟誦道:「頓開金鎖走青牛。」

  周希漢分明記得這句話應該是「頓開金鎖走蛟龍」。但他發現這話用在這個時候實在是再貼切不過的了。怎麼老道說是「走青牛」呢?心裡想著,他便隨口問了出來:「不是『走蛟龍』嗎?紅軍怎麼是牛,該是蛟、龍嘛。」


  道士依舊捋著鬍鬚,含著笑望著山下的「蛟龍」:「他不是屬牛嗎?」

  「他」是誰?略一思索,周希漢猛然省悟到,徐總比自己大一輪,也是屬牛的,「他」定然指的是徐總了。這老道怎麼什麼都知道,他究竟是何許人也?周希漢不禁大吃一驚。細一想,這老道既不謙稱「貧道」,也不尊稱他們是「施主」,真是古且怪之!

  老道可不管周希漢怎麼想,已經手指山門送客了:「你們事情很多,不便久留。恕不遠送。」說完便轉身向殿堂後面走去。

  周希漢趕緊問道:「敢問您的法號是……」

  「南清。」老道只管走,瞬間便了無蹤影了。

  回到指揮部,天已經黑了。

  周希漢顧不上吃飯,先把情況向徐總報告。

  徐向前聽了,也吃驚不小。他指指自己的左前額:「你說他這個地方有塊疤?」

  周希漢點點頭。

  徐向前又追問:「是不是講一口官話,有點咬舌頭?」

  周希漢不住地點頭。

  徐向前踱了幾步,自言自語地說:「是他。只是多了那鬍子。他不會幫助蔣介石的。明天帶我去找他。」

  原來,這位自稱南清的道士曾經是國民政府總理孫中山先生衛隊的軍官,是徐向前的領導。當時他就對蔣某人的人品評價甚低。常用譏諷的口氣對徐向前稱「你們那位校長」。他與徐向前相識時間不長,交情卻很深。孫中山先生逝世後,此人便離開了國民黨軍隊,行蹤如黃鶴。徐向前一直很懷念這位老大哥式的朋友。遺憾的是,周希漢只是牢牢記住了道士的相貌,卻沒有看清道士究竟去了哪裡。

  第二天,第12師的第34團在第73師的第219團的配合下,根據徐向前的突圍部署向北山埡口的敵人陣地發起突擊,經過反覆爭奪,攻占了北山埡口。這是敵人第44師兩個旅的接合部,紅軍突圍最理想的突破口。打開了這個通道,便等於「頓開」了「金鎖」。南清道人所說的「兩廂」指的便是埡口兩側敵人兩個旅的駐地張家莊和孫家灣。

  就在第34團拿下埡口,鞏固陣地並開始阻擊敵人反撲的時候,徐向前由周希漢引路,帶著一個警衛排找到雲通觀去見南清。此時哪裡還見得到?

  真是「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也許人家並沒有離開,就在觀里,只不過不想見面罷了。徐向前只好帶周希漢一行迅速下山。

  就在這天下午,紅軍在北山埡口處突出重圍,接著便翻越野姑嶺,搶占了竹林關。

  一夜打了四個勝仗

  1934年,紅四方面軍經過數月艱苦鏖戰,粉碎了劉湘等四川軍閥100多個團對川陝根據地發動的六路圍攻。一天夜裡,紅9軍作戰科長周希漢,帶著軍直屬隊插在紅25師和27師中間,隨部隊一起追殲潰敵。追到一個岔道口,走在前面的25師改沿小路東進,軍直屬隊仍繼續沿公路向南,朝預定集合地點羅文壩前進。

  走出不遠,尖兵突然發現前面有敵人埋伏。此時,後面的27師還未上來,軍直屬隊雖有五六百人,但戰鬥部隊只有一個通信隊,其他除了號兵連外,都是機關幹部和勤雜人員。打不打?經過和通信隊長謝家慶研究,周希漢決定充分發揮號兵連的作用,打!果然,戰鬥一開始,這股敵人就被一片激烈的槍彈聲和雄壯的衝鋒號聲嚇懵了,迅即被殲。

  問過俘虜,方知這只是敵人的一個排哨,南面公路還有敵人1個團。

  一個排打勝了,一個團打不打?周希漢在思考著。他想,決不能被敵人嚇回去,黑夜裡,敵人又是潰兵,我們的號兵連就是一個師,打!隨之,周希漢命令號兵連吹衝鋒號,親自帶著通信隊飛一般沖向敵群,一邊甩手榴彈,一邊掃衝鋒鎗。突如其來的巨大衝擊聲勢,把敵人沖亂了,他們不知紅軍來了多少,驚恐地狂奔亂逃。這時,機關幹部和勤雜人員也舉著扁擔、菜刀,繳槍抓俘虜,半個小時結束了戰鬥。

  然而,當他們押著五六百俘虜到達羅文壩後,北面又上來一個團的敵軍。原來,這是埋伏在公路東側山頭上的敵人,半夜裡他們聽到一陣槍炮響過,以為是追擊的紅軍已被打退,便乘夜色匆忙下山南撤。

  又是一個團!手中不掌握戰鬥部隊的周希漢,心中不免有點緊張,但最後,他還是下了打的決心。

  在迅速作了戰鬥部署之後,敵人的先頭部隊就到了。「噠噠噠」,「轟轟轟」,隨著一陣密集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100多把軍號齊鳴,震顫山谷。通信隊長身先士卒,帶著埋伏在公路兩側的戰士朝敵人殺去。

  遭到迎頭痛擊的敵先頭部隊被打得死傷一片,餘下的掉頭便逃,紅軍戰士則跟著敵人的屁股迫殺不舍。這樣,前面的敵人猛朝後壓,後邊的敵人就亂了陣腳,互相擠軋衝撞,紛紛成了紅軍的俘虜。

  解決了敵人的這個團,還不見27師的影子。周希漢有些急了,他怕軍指揮機關遇到不測,立即派人向北尋找27師聯絡。派出去的人很快跑回來了,說是北面不遠處又發現大股敵人,正朝南湧來。從俘虜口中得知,這是守在公路西側山頭的一個團敵人。在前3次勝利的鼓舞下,周希漢當機立斷,決定趁天未大亮,用老辦法,再來一次突襲,將敵人收拾掉。結果也很快奏效。

  天亮了,敵人留下的這支掩護部隊,即范紹增師的3個團,一夜之間就被周希漢帶領的紅9軍軍部人員全部殲滅,光抓俘虜就近2000人。

  抗日戰爭之後

  抗日戰爭爆發後,周希漢任八路軍第129師386旅司令部作戰股股長、補充團參謀長,參加了七亘村、神頭嶺戰鬥和晉東南反「九路圍攻」。

  1938年6月,周希漢任第386旅參謀長,後隨部進入冀南地區開展平原游擊戰,參與指揮香城固戰鬥。

  1940年6月,周希漢任第386旅兼太岳軍區南進支隊司令員,太岳軍區第2分區副司令員,參與領導開闢和發展岳南等地區抗日根據地。1943年11月入中共中央黨校學習。

  抗日戰爭勝利後,周希漢任晉冀魯豫野戰軍第4縱隊10旅旅長,率部先後參加聞夏、臨浮、呂梁、進軍豫西、洛陽、宛西、宛東、淮海等戰役。

  1949年任第二野戰軍13軍軍長,參加了渡江、廣西、滇南戰役。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周希漢任軍長兼滇南衛戍司令員。1951年1月入軍事學院學習。後任人民解放軍海軍參謀長,參與指揮擊沉國民黨海軍護衛艦「太平」號戰鬥、解放一江山島戰鬥和遼東半島抗登陸軍事演習。

  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曾獲二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1958年12月後任人民解放軍海軍副司令員、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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