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槍高,便哭鬧著要當紅軍。他一個人押著幾十個俘虜向紅軍駐軍走去。他操起菜刀突入敵陣,左砍右殺。他19歲任獨立團團長,設伏客店坡,繳獲到了足夠的槍枝、彈藥。瓦屋塘戰鬥中,他一個縱身從地上躍起,端起輕機槍,向白軍掃射,突然,一梭子子彈從側後飛來。他23歲任紅二方面軍第6師師長,後來成為新中國第1軍軍長兼軍區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
小放牛娃想當好漢
1913年2月5日,賀炳炎出生在湖北松滋第九區劉家場的一個窮人家裡。小名麼娃,乳名明言。稍大些時取學名從炎。再長了兩歲,他懂得多了,嫌從炎二字不響亮,便與教書先生一合計,更名為賀炳炎。用他的話說:「這個名字威風,有氣魄,還不失明言的味兒。賀嘛是祝賀,炳嘛是火,炎嘛是燒大火,加起來是讓焚燒邪惡的火焰衝上天。」
炳炎6歲喪母,9歲時隨父到江家灣煤礦背煤。因年幼力弱,他常常被煤筐壓得爬不起身。賀學文見兒子實在受不了,就帶他轉到鄭家垴煤礦學挖煤。在石頭縫縫裡摳煤,他雖人小可以直起腰,但膀不圓、力不足,一鎬下去只能刨個小窩窩。賀學文心疼兒子,又托人說情,送炳炎到松木坪地主劉睛軒家放牛。
一天,賀炳炎放牛時,看見十幾個小夥伴在玩「好漢闖衙門」的遊戲。想當好漢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唱著:
天上起烏雲,
地下闖衙門。
不怕圍牆高,
騎大馬,持長刀,
呼啦一下闖開它!
歌聲一停,「好漢」們便卯足勁,呼喊著向「衙門」闖去,然而卻一個個碰了個硬釘子,敗下陣來。
「我來闖!」賀炳炎一看這陣勢,便撥開人群,大吼一聲,甩掉破棉襖,撿起一根草繩使勁纏在腰上,然後向手心「呸呸」吐了兩口唾沫,調動渾身力氣,朝「衙門」衝去。
扮做「衙門」的孩子,一看「好漢」來闖,趕忙拉緊了手。
賀炳炎在沖闖中聲東擊西,先佯裝朝個頭最小的孩子跟前跑,當接近「衙門」時,突然一個側轉身,猛朝班頭撞去。班頭是個個大身胖的孩子,沒想到這個小不點兒敢來撞他,不及防備,被撞了個仰八叉。
「衙門」被撞開,孩子們「轟」地像一窩蜂歡呼著擁向賀炳炎,你扯胳膊他抬腿地向他祝賀……
突然,一隻大胖手越過孩子們的頭頂伸過來,抓住賀炳炎亂蓮蓬的頭髮,蠻橫地分開人群邊打邊罵:「你這個小雜種,白吃飯不幹活,放跑了我的牛……」
賀炳炎看了看遠去的夥伴們和吃草的牛群,挺起胸脯不服氣地爭辯:「你憑什麼打人,你那牛不是一個也沒少嗎?!」
劉睛軒在鄉里霸道慣了,豈容一個放牛娃頂撞自己。他二話不說,操起棍子,劈頭蓋腦朝賀炳炎頭上身上亂打,直打得賀炳炎遍體鱗傷躺倒在地,才拂袖而去。
壓榨、欺凌,一樁樁一件件埋在賀炳炎幼小的心靈里。他渴望著快快長大,學那些殺富濟貧的英雄好漢,為窮苦人出口氣。
哭著、鬧著要當紅軍
1928年,賀炳炎看到村里來了紅軍,事事為窮人,自己從內心裡也想當一名紅軍戰士。有一天,他高興地仰起頭,懇切地望著父親說:「讓我投紅軍,打壞人!」
父親眼含淚,望著兒子許久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地撫摸著兒子的小腦袋,連連搖頭。父親知道,兒子這么小,哪能吃得起走南闖北的苦,哪能經得起槍林彈雨的考驗?
不久,父親將兒子託付給一個親戚,教他學打鐵手藝,自己投奔紅軍去了。
1929年春,身體瘦弱,衣著襤褸的賀炳炎跟隨一位面黃肌瘦的兄長,在湖北漁洋河一帶的漁洋關、松木坪、江家灣等地,走村串戶,為人打鐵器活,換一些吃食維持生命。為了尋找已經當了紅軍的父親,也為了自己參加紅軍,賀炳炎無論走到哪裡,頭一件事就是打聽村子裡駐沒有駐紅軍。
1929年正月,賀龍率領的紅軍在松滋縣胡家台子過罷春節,轉移到新駐地。剛住下,一個滿臉污垢的少年就尾隨而來,他拉著五十多歲的老司務長、臨時馬夫班班長張耀南的胳膊,死乞百賴地要當紅軍。這個少年就是賀炳炎。他身材矮小,高不過槍,乾癟得像個瘦猴子。不過,幼稚的臉頰上卻流露著幾分剛毅,發紅的眼睛裡閃動著憧憬未來的亮光。
張耀南與賀炳炎是在胡家台子相識的。當時,賀炳炎白天跟師傅打鐵學藝,晚上幫張耀南餵馬,張耀南見賀炳炎聰明伶俐、性格倔強,很是喜歡。他見賀炳炎追著自己要當紅軍,便高興地咧著嘴,拍了一下賀炳炎的肩頭說:「好,我作主收下!」
「不行!」
「咱們是紅軍,不是老媽子!」馬夫班的人怕收留了賀炳炎增加累贅,一聽張耀南說要收留他,都極力反對。
賀炳炎的父親賀學文聽說兒子來當紅軍,也匆匆跑到軍部馬夫班,逼著兒子快回家。
16歲的賀炳炎拉住父親的手苦苦哀求帶他參加紅軍。
賀學文撫摸著兒子的頭,愛憐地說:「你娃子,個子太低!」
「個子低怕啥?我力氣大,不信咱倆掰手腕,看誰贏!」
「這個我信,打了半年鐵,多吃了半年飯,還能不長勁!可你確確實實太低,還沒有槍高。」
「我不管,反正我要當紅軍。」
「你……」
賀學文要攆兒子走,兒子偏不走,你拉他拽,馬夫院熱鬧得開了鍋。
賀龍軍長聽到嚷聲、哭聲,走進院來。
賀炳炎見軍長來了,反而更來勁,哭得更傷心,兩隻腳還不住地在地上亂踢。
「好好好,收下,撥到宣傳部去提漿糊桶子吧。」賀龍動情地決定。
賀炳炎「撲哧」一聲笑了,忙用衣袖抹了抹眼淚,學著紅軍戰士的樣子,舉手向賀龍說:「敬禮!」
滑稽的動作、天真的表演,把在場的人都逗樂了。
就這樣,父子雙雙當了紅軍。此事,一時在部隊譽為佳話。
警衛班長俘獲40餘名白匪
參加紅軍後的賀炳炎,從不叫苦不叫累,不怕死不動搖,成長很快。1929年9月,他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名無產階級先鋒戰士。
1930年7月下旬的一天,紅軍要在潛江浩子口同白軍作戰。一大早,槍炮就轟轟隆隆的響起來,硝菸捲著塵土遮天蔽日。戰至午時,雙方的激戰達到白熱化。為了決戰決勝,賀龍總指揮決定在白軍精疲力竭時把紅6軍預備隊紅6師拿上去,從側後給負隅頑抗的白軍再狠狠揍一拳。於是,他沖警衛班長賀炳炎喊:「快,傳達我的命令,讓紅6師上!」
「是,保證完成任務!」賀炳炎像離了弦的利箭,拔腿便跑。
紅16師投入戰鬥,白軍腹背受擊,丟屍棄械,抱頭鼠竄,浩子口戰鬥很快勝利結束了。
戰鬥結束後,卻許久沒見賀炳炎回來。賀龍司令員接到報告後對警衛連長說:「快,多派幾個人去戰場上找,順紅16師攻擊的路線找!這小鬼想打仗都想瘋了,可能跑到戰鬥部隊裡了。」
原來賀炳炎送罷信途經紅6師陣地時,看到戰友們打得正起勁,心裡癢得慌,順手從地上撿起一顆手榴彈,「嗖」地向白軍投過去,幾個白軍士兵頓時東倒西歪。
這時衝鋒號響了,紅軍戰士像老虎下山一樣呼喊著沖入敵群。賀炳炎看得眼紅想隨戰友衝上去,但自己的任務是傳達完命令就回去保衛首長。於是,他打消了參加戰鬥的念頭,撿起幾顆手榴彈朝腰裡一插,提著駁殼槍抄小路朝回趕。
他急匆匆地剛走下一個土坡,不禁驚叫一聲,險些和幾十名溜出包圍圈的白軍碰個滿懷。他急忙閃身躲到一棵大樹後。白軍急於奔命,沒發現有人,只是你爭我搶地朝蘆盪里鑽。他想,這茫茫蘆盪,鑽進幾十個人還不像掉進草叢裡的幾根針,尋找的人再心細眼尖也難找見。決不能讓敵人漏網。賀炳炎不及多想,當機立斷,「蹭」地一縱身從樹後跳出,擋住了白軍去路。他一手緊扣駁殼槍,一手高舉手榴彈,怒目圓睜,威風凜凜,高喊了一聲:「繳槍不殺,紅軍優待俘虜!」
溜出紅軍包圍圈的敵人,本來早就嚇得丟魂失魄,沒想到半道又遇到「關雲長」都愣住了。
賀炳炎不等敵人清醒,便指著前面的乾涸水塘,大聲命令:「把槍放在塘埂上,都進塘里去,快!」
俘虜中有個當官的,磨磨蹭蹭,賊頭鼠腦,向四周掃了幾眼,發現紅軍就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奶聲奶氣的半大孩子,便猛地舉起槍朝賀炳炎射擊。
賀炳炎眼疾手快,扣動板機,「砰」地一槍,撂倒了這個圖謀反抗的軍官。
槍一響,幾個想逃的白軍士兵乘亂便跑。
「我叫你跑!」賀炳炎乘勢擲出一顆手榴彈,「轟隆」一聲,三四個逃跑的敵人被炸得血肉橫飛。餘下的敵人聽到爆炸聲,趕忙臥倒,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了。
「起來,都進塘里去!快!」賀炳炎趁著敵人慌亂,又從腰間拔出一顆手榴彈,拉出引線,厲聲命令,「再不老實,老子也送你們上西天!」
「我們投降!我們繳槍!」
留下的敵人懾於威力,乖乖放下武器,舉起雙手,耷拉著腦袋,擠到枯水塘,聽從小紅軍的發落。
賀炳炎用雙眼掃了一下站在塘里的白軍,點點數,一共四十七人。怎麼把這許多俘虜押回部隊呢?他正急得抓耳撓腮時,忽然想起老戰士瓦解敵人的做法,於是扯起嗓子學著賀老總作報告的神態,精神抖擻地喊:「蔣軍兄弟們!你們有許多人都是窮人,窮得丁當響,吃不上飯,穿不上衣,才被迫當兵的……」
革命的思想,樸素的道理,句句打動著俘虜的心房。他們順從地按照他的擺布,三人一排地站好隊,在他的押解下朝紅軍駐地走去……
「賀炳炎回來了,還帶著幾十號子俘虜哩!」人們嚷開了。
賀龍聽到叫嚷聲跑出來,看看賀炳炎,又看看他押著的俘虜,讚嘆地說:「有種,好樣的!」
手操菜刀殺入敵陣
1932年春,賀炳炎調到湘鄂西軍校當區隊長。6月初,川軍乘紅軍主力開赴襄北作戰,兵分三路向洪湖蘇區奔襲。川軍21軍范紹增師仗著人多勢眾、裝備優越,大搖大擺地向湘鄂西中央分局及蘇區革命軍事委員會所在地陳砣子口壓過來。
為了保衛分局和軍委會,軍校學員奉命參戰。賀炳炎見參戰的學員人多槍少,就主動把自己的槍讓給身邊的學員小高用。
賀炳炎跑到炊事班操起一把菜刀,在空中一揮;「學員們,跟我來!」
戰鬥中,他學著當年賀龍一把菜刀鬧革命的樣子突入敵陣,左砍右殺,使得靠近他的幾個敵人還沒及反應過來,腦殼兒就開了瓢。接著,他又順勢撿起敵軍的槍枝,勇猛地向敵人射擊。
軍校學員越戰越猛,銳不可擋。川軍碰了個硬釘子,趕忙丟盔棄甲地奪路回竄。
戰鬥結束,賀炳炎的英雄行為轟動軍校。學校嘉獎他,說他「膽大頑強」;學員們稱讚他,喊他「賀小龍」。
賀炳炎聽到這個稱呼,感慨地說:「謝謝大家送我的好綽號。和總指揮比我不敢;學總指揮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奮鬥一輩子,卻是我的座右銘。」
新任小團長設伏客店坡
1932年秋天的一個晚上,賀炳炎一口氣跑進指揮所,只見賀總指揮和關向應政委等首長正俯身在一張桌子上看地圖,這意味著馬上要行動,他心裡暗自高興。突然賀龍直起身來說:「好吧!轉移的路線就這樣定了。」他說完,一轉身便看見了剛進來的人,沉重而嚴肅地說:「賀炳炎你來得正好,叫你來有新任務。決定主力轉移到外線,開闢新的根據地,給你留下3個縣的游擊隊,由你帶著去襄北打游擊,繼續拉隊伍……洪湖三四千革命幹部和群眾,被敵人逼得走投無路,你負責把他們帶到襄北安置下來,搞飯給他們吃。」
就這樣,年齡只有19歲、軍齡還不滿4年的賀炳炎和年輕的原少共省委書記宋盤銘,將3個縣的200多名游擊隊員組建成襄北獨立團,賀炳炎任團長,掩護三四千被敵人逼迫的洪湖地方幹部和群眾往襄北安置,並拖住圍追紅軍主力之敵的後腿。
賀炳炎率領大家在敵人合圍的縫隙中迂迴穿行,經過兩天一夜驚險的急行軍,抵達了預定集中的馬良渡口。賀炳炎組織隊伍渡過襄河後,繞城鎮,走小道,宿松林,受盡了千辛萬苦,擺脫了敵人的圍追堵截,終於將這批幹部和群眾妥善安置在大洪山區。
將群眾安置好後,如釋重負,部隊機動靈活了,戰鬥力大大提高。為了既拖住一部分追趕紅軍主力的敵人,又避開與敵人硬抗、免遭損失,賀炳炎指揮部隊勇猛果敢地活動,有時襲擊敵人據點和後勤運輸線,有時伏擊行進中的小股敵人。
有一天,他們偵獲一股敵人要從客店坡經過,賀炳炎立即組織部隊連夜急行軍,提前趕到客店坡附近選點設伏。
這裡有一條狹長的山脈,一條路沿山腳下通過,是天然的打伏擊的好地段。賀炳炎將指揮所設在半山坡的一個小村里,部隊隱蔽在松林中休息,派出前哨,等待時機。
下午4點多鐘,預計敵人通過的時間要到了,賀炳炎部署好了部隊,規定了打響的信號和戰鬥後集合地點,便親自去觀察敵情。他靠在一塊大石頭邊,用望遠鏡往遠處一望,怎麼大路上空蕩蕩的?
正當他疑惑時,偵察員抓來一個掉隊的國民黨軍士兵,經審訊,才知道國民黨大部隊一天前已通過,後面是第85師輜重營,再後面就沒有部隊了。賀炳炎高興地對身邊人員說:「我就是要他們。」說完,他立即命令部隊進入出擊位置。
賀炳炎伏在岩石邊靜靜地觀察,不到一刻鐘,大路遠處果然出現了敵人,軍官騎馬,士兵倒背著槍,呦喝著。
當敵軍七八百人的隊伍完全進入伏擊圈內時,一個軍官模樣的傢伙,突然停下來用望遠鏡朝兩邊山上搜索。賀炳炎看到敵人的舉動,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部隊,幹部戰士已嚴陣以待,他認為已到了有利時機,便舉起手槍「砰砰」兩槍,將敵人指揮官打倒了。
與此同時,攔頭和斷尾的部隊聽到信號槍打響了,立刻同時動了手。賀炳炎登到一塊石頭上一看,看到攻擊的行動恰到好處,心裡好高興啊!
敵人意識到在這險要地段突然遭到攻擊,必定會凶多吉少,隊伍頓時大亂。在紅軍的猛烈攻擊下,有的敵人被打懵了,癱倒路旁,引頸受戮;有的乾脆丟了自己的武器,坐以待斃。
這一仗,獨立團得到了足夠的槍枝彈藥、糧食、藥品、服裝和一批騾馬,不僅有了裝備,還補充了部隊。
瓦屋塘戰鬥讓他失去了右臂
紅2、6軍團完成了策應中央紅軍轉移的任務後,為保存力量,於1935年11月19日從桑植縣劉家坪出發開始長征。此時,賀炳炎已任紅2軍團5師師長。
12月22日,國民黨軍陶廣師奉命由雪峰山趕往瓦屋塘,攔擊西進的紅軍。當賀炳炎率紅5師進至瓦屋塘時,陶廣師已搶占了東山頭,居高臨下阻擊紅軍先頭部隊。
賀炳炎站在—塊大石後面觀察戰鬥態勢。他發現敵人雖占據著有利地形,但未構築工事,立足未穩,便果斷命令號兵:「吹衝鋒號!全師向東山頭攻擊!」
「師長,我們是全軍後衛啊!」新任紅5師特務隊楊隊長不了解賀炳炎的意圖,趕忙提醒。
賀炳炎圓睜著雙眼大聲吼道;「這是戰場,不是球場,沒有前鋒後衛,槍一響,哪個上去有利,哪個就上,不能錯過戰機!」
師參謀長王尚榮熟知賀炳炎的脾氣,只要對整個戰鬥有利,他從來不考慮個人和本單位的得失。於是,他對楊隊長解釋說:「師長說得對,這樣可以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王尚榮話音未落,賀炳炎已經親自率領特務隊展開攻擊。頓時,槍聲、喊殺聲漫山遍野。剛攀登上山頂的陶廣師滿以為占了上風,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屁股後面冒了「火」。
「快,快,調轉槍口,打山背後的紅軍!」陶廣揮動著手槍叫嚷。
賀炳炎一看把敵人吸引過來了,便提著駁殼槍,組織火力向敵人攻擊。
突然「轟」地一顆手榴彈在賀炳炎身邊爆炸,氣浪把他和警衛員掀倒在地。他抹了抹臉上的沙土,發現身邊的機槍手犧牲了。
紅軍的機槍一「啞巴」,白軍又「哇哇」地朝前沖。賀炳炎急了,一個縱身從地上躍起,端起輕機槍,向白軍掃射。嘴裡罵道:「老子叫你們都見閻王!」
陶廣師碰上了個強硬的對手,死傷累累,趕忙夾著尾巴朝後逃。
看著鬼哭狼嚎朝後跑的敵人,賀炳炎「哈哈」地笑著把機槍交給身邊的戰士,正要揮手命令部隊衝鋒,「嘎嘎嘎」一梭子子彈從側後飛來。他不及躲閃,右臂中彈,頓時血如泉涌,從棉衣袖筒滲出。
賀炳炎負傷了。開始,他還神志清醒,踉踉蹌蹌,掙扎著想去包紮,不料沒走幾步便一頭栽倒在地,暈厥了過去。
王尚榮趕忙跑過去幫他止血。急救包打開一個又一個,繃帶纏了一條又一條,可血還是止不住。無奈,他大喊,「快,擔架!」
「不,我不能下去!」賀炳炎醒過來,掙扎著想從擔架上爬起來,但還沒及坐起就又暈了過去。
這已是賀炳炎第6次受傷了。這一次受傷,讓他永遠地失去了右臂。
獨臂將軍
長征途中,賀炳炎在擔架上堅持指揮作戰。1936年7月,紅2、6軍團翻過三座大雪山,到達甘孜與紅四方面軍會師。紅2、6軍團和紅32軍合編為紅二方面軍,賀炳炎任紅2軍團6師師長。
抗日戰爭爆發後,任八路軍第120師716團團長,曾率716團一部取得雁門關伏擊戰的勝利。後率部轉戰於冀中、冀南、冀魯豫等地,任第120師獨立第3支隊司令員、第358旅副旅長兼晉綏軍區第3分區司令員,曾參加百團大戰。1941年到延安,先後在軍事學院和中共中央黨校學習。1944年11月奉命率數百名幹部到洪湖地區開闢抗日根據地,組建江漢軍區,任司令員。
解放戰爭時期,賀炳炎任晉北野戰軍副司令員,晉綏軍區第3縱隊副司令員兼5旅旅長,西北野戰軍第1縱隊副司令員、司令員,參加保衛陝甘寧邊區和解放西北諸戰役。1948年率1縱隊參加瓦子街戰役,當對敵實行包圍時,他發現友鄰部隊未趕到預定陣地,果斷派出所部預備隊堵住缺口與敵激戰,對爭取戰役的全勝起了重要作用。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任第1軍軍長兼青海軍區司令員、四川省軍區司令員、西南軍區副司令員、成都軍區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和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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