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九花月的主動
時間就這樣來到了三天後,舞台劇選角的時間。
藤井樹本想借用體育館作為舞台,但近期申請使用的人實在太多,無奈之下,只能將選角地點安排在教室。
站在黑板前,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書寫這次活動的名稱。腦海中忽然閃過這些天松前心春與自己幾乎沒有說話的情景。
這孩子是不是在明白自己的做法後,在這期間內一直備受內心抉擇的痛苦煎熬呢?
儘管心裡很不願她面臨這種狀況,卻還是在黑板上緩緩寫下「選角大會」四個字。
只是相較於剛才,粉筆的筆觸開始變得沉重得多。
學生們陸續從廁所回來,藤井樹站在講台上面向大家,開始了講話:
「不必緊張,按照你們平時的練習來就好。即使覺得自己演技不行,也不用太在意,大家的水平其實都差不多。沒發揮好不是你們的錯,緊張是很正常的。」
簡單安撫了大家的情緒後,藤井樹抱起花名冊,開始依次叫出應選角色的女學生們上台。他則退到班級的最後面觀察。
「赤井老師!」
「下午好啊大家~」
聽到學生的聲音,藤井樹抬頭,看到赤井木子笑著走進教室,她徑直來到他身邊。
「.你怎麼來了?」藤井樹低聲問。
「來看看你們班級的選角大會,感覺挺有意思的。」赤井木子微笑著回應。
藤井樹點點頭,沒再多說。
窗簾拉上、講台頂上的燈光調到最亮。
時間原因,藤井樹直接安排兩人上台演對手戲。
這一出是公主和大星象師這兩個角色的對手戲。
九花月和長崎同學走上台。藤井樹能看出長崎同學有些緊張,表情僵硬。
「阿樹阿樹,這段的劇本,劇本給我看看。」赤井木子小聲說。
藤井樹隨手將劇本遞給她。
赤井木子認真看起來了台本。
場景:
黃昏時分,密林深處一片幽暗,天空被厚重的烏雲遮蔽,雷聲滾滾而來,偶爾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將彎曲盤旋的古樹照得影影綽綽。
密林中,樹影重重,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
黃昏公主披著紫色的斗篷,披著長長的頭紗,面色凝重而疲憊。
雨滴從樹葉間滴落,濺起細小的水花,泥濘的地面讓她的步伐愈加沉重。四周寂靜得仿佛連風都屏住了呼吸,唯有稀疏的雨聲和隱約傳來的輕快樂聲,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黃昏公主雙手緊握長劍,劍鋒微顫,心中暗自警惕。傳說中,這片密林是大星象師的居所,只有找到他她,才能得到解除王國詛咒。
但這片詭異的森林讓她心生不安,她一再確認自己的方向,卻越走越深,逐漸迷失在這迷霧重重的世界。
突然,白霧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時隱時現。那輕快的樂聲在白霧中迴響,似乎離她越來越近,又帶著一種若即若離的節奏感,讓人捉摸不透。
黃昏公主屏住呼吸,手心滲出汗水,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就在她最為緊張、恐懼的時刻——
「啊——!」
一道尖銳的驚叫聲從迷霧中突然傳來,接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猛然從白霧中躍出,直撲到黃昏公主的懷裡。這是一個頭上別著白色花朵的小女孩,她的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但那笑容在此刻顯得格外詭異。
「大壞蛋!來抓你啦~」
赤井木子剛讀到這裡,台上的長崎同學就發出了同樣的「啊」聲。但她聲音軟弱無力,引得全班笑成一片。相較之下,黃昏公主——也就是九花月的表現卻格外出色。
黃昏公主(九花月)被突如其來的驚嚇嚇得臉色蒼白,連長劍都差點脫手。她迅速調整姿勢,正要拔劍反擊,卻看見那女孩在她面前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眼裡閃爍著歡樂的光芒。
「你是誰?」黃昏公主頭髮濕潤,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強行鎮定下來。
兩人演技的差距到此顯露無遺,尤其是在處理緊張情緒上的差別。
等兩人演出完這段對手戲,藤井樹記下,然後讓下一組再上來演出。
隨著幾組表演結束,藤井樹安排學生們開始投票。
「阿樹,這是你寫的劇本?」赤井木子趁機再次小聲問。
「怎麼?」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覺得不像是阿樹你寫的,有點.奇怪。」
「.都說了是奇幻童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那大星象師的人設也是你設定的?」
「對啊。」
「莫非阿樹你就喜歡這種年上蘿莉?」
「瞎說什麼呢。」
選角一直持續到六點半才結束。
他大致看了一下,九花月出演黃昏公主絕對沒問題,松前心春演出的黎明王子也恰到好處。
夜晚回到家,批改完工作後,藤井樹按時上床準備睡覺。
夜靜悄悄的,他卻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
心春這幾日始終沒有主動和自己說過晚安,是不是自己的內心隱隱感到一絲失落和不安了?
難道說自己真的已經開始愛上這孩子了?
拿起手機,他猶豫片刻,最終給心春發了條消息:
「下午感覺如何?」
點擊發送之後他又將手機放下。
他不知此刻自己這算是種什麼情緒。
只是覺得自己在期待心春會回復自己,如果她不回復,自己便會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覺。
藤井樹想到此處,對自己笑了笑。
自己嘲諷自己這個大叔,居然會愛上一個小姑娘,還有點擔心她會不再喜歡自己。
三分鐘後,心春回復了。
[心春覺得很好心春覺得老師對哥哥這個角色的塑造花了不少心思。]
「.心春,你看完劇本後,最喜歡哪一段?」藤井樹試探性地問。
果不其然,松前心春沉默了幾秒鐘。
[是哥哥小時候帶妹妹違抗禁令,闖出王宮,看見不曾見過的花海的那一段。]
是麼?
藤井樹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五味雜陳。
因為心春的這個回答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大概也是心春會選擇在今天仍舊參加選角的原因。
[老師,您認為如何呢?即便兄妹在未來分道揚鑣,甚至因為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反目成仇、彼此猜忌,如果終有一天能夠和好.是不是真的能放下此前針鋒相對的芥蒂,重新互相接納彼此?]
「心春,這個只能看當事人自己。」藤井樹回復到。
[老師無法替人做出抉擇麼?我想,如果故事裡的大星象師替公主做出抉擇,公主也並非不能接受]
心春這是在暗示自己麼?
暗示自己可以替她做決定。
可這種行為又有什麼意義?
如非她自己能接受、能同意,不過是將心春的「束縛」,換成了一個稍微好一點的「束縛」。
「完全不能。」藤井樹只能這麼回復。
又是一陣沉默。
[明白了.]
松前心春背靠牆壁,對老師發送一聲「晚安」,得到一聲「晚安」的回覆之後,她拉起被子,躺在了床上。
外面開始下雨了。
少女閉上了雙眼。
少女的腦海充斥著數不盡的煩惱和焦慮,她想要睡去,可這種焦慮一直縈繞、縈繞、縈繞在她的腦海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她將被子裹緊在自己的身上,她做了個過去的夢。
她又夢到第一次與九花月的見面。
她的笑靨。
她的輕快。
她對自己伸出的手。
她光腳帶自己跑出松前家,第一次一起在山頂上暢意的大喊。
一切的一切,好像真如藤井老師劇本里所寫的那樣
忘不掉,真的忘不掉.
松前心春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
*
「大叔,下雨了唉。」
「嗯。」
「今天出門我給你打傘怎麼樣?」
「可以,不過到十字路口你就得放下了。」
「避嫌麼」
九花月站在雨水浸潤的屋檐下,抬起頭,望向天空烏黑的雲團。
藤井樹注視她的側臉,又一次被她抬頭的側顏所驚艷的時候,她這次卻轉頭對藤井樹笑了出來:
「我想變得不用這樣躲躲閃閃的。」
「是麼。」
「大叔,如果我早出生十年該有多好,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上學、放學了。那到時候我就能順利成章地在所有人面前都告訴他們,我喜歡你!」
少女的笑容與直白引得藤井樹嘴角也不禁勾勒出笑。
雨點砰砰地敲擊頭頂的傘面。雨天裹挾著冷風,她為自己撐傘,陪自己走在身邊,放到是讓內心都溫暖了起來。
「早出生十年,你大概也逃不過去東京的命運。」藤井樹笑道。
「那我也會讓大叔你愛上我的!到時候我傷心得即將要離開的時候,你就跑來火車站找我,對著拿著行李箱的我大喊『小月!我不要你走!你留在我身邊好嗎!』。」
藤井樹又笑,「我會這麼喊嗎?」
「反正只要我早出生那麼十年的話,大叔你肯定會對我那麼喊,我可是你唯一喜歡的人!」
「你那時候會不會喜歡我還不好說。」
「怎麼會,我是一定還會喜歡上大叔你的。」
「為什麼這麼確定?」
「因為.忽然不告訴你了。」
「說嘛,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要。」
九花月在身旁撐著傘、別過頭。
藤井樹覺得她可愛的同時,不禁將自己對她的感情,與對心春的感覺比較起來。
貌似自己對她們,都有點照顧的意味,還有點對她們依依不捨的喜歡。
他忽然能理解為什么九花月剛才說不想這樣藏著掖著。
如果可以,他也有些想再談一場正常的戀愛。
從今天起,2年級A班的文化祭籌備正式拉開帷幕。
舞台劇的排練也同步展開,每天下午,參演的女同學都會前往體育館進行劇本練習,而其他同學則負責準備演出所需的道具。
公主的華麗長裙、王子的鎧甲長劍、大星象師的法杖與鈴鐺、背景的月亮、太陽、樹木等,各種服裝與道具都要靠大家。剪裁布料、裝飾細節、雕刻配件.
累是真的累,基本放學都不能回家,得留在教室幹活。
藤井樹蠻心疼她們的,自掏腰包點了金拱門,每個孩子都有漢堡、可樂、薯條啥的.然後借教務主任的車開出去,把東西全部拖回來。
小女生嘛,大多數都喜歡這種快餐。
有好東西吃,自然都是有說有笑,幹活都利索了不少。
藤井樹偶爾聽到大家談論自己,大家都說自己是個好老師什麼什麼的
晚上回家,今天九花太太又不知道做什麼去了,沒了個影子。
藤井樹抓緊時間批改今天的作業,好早些休息,卻沒想到九花月這孩子忽然跑到了自己的房間來。
抱著作業本,還紅著臉。
「怎麼了?」
「教我做作業。」
「.做作業就做作業,臉紅什麼?過來吧。」
九花月很快拉了條凳子在藤井樹身邊坐下,等到她把作業本擺開,藤井樹認真地看起了題,但看到一半就繃不住了。
「能不能別老摸我腿?」
「.感覺感覺」九花月聲音很小。
「什麼?」
「感覺你這幾天,都對我沒什麼興趣了。」
「.」
藤井樹無語,「何出此言啊?」
「大叔你自己看啊,前些天你遇見我回家,看到我穿著校服,還會在我做飯的時候使壞,偷偷親一下我。或者說直接把我拉到你腿上去坐,但是那天之後你就對我好像沒什麼興趣了。」
九花月表現得特別忸怩。
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想要自己碰碰她?
對她使壞?
「咳咳,我可是個正經人,而且這幾天在忙文化祭的事。」
「淨說瞎話!」九花月鼓起臉。
「寫作業寫作業,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接下來還真就全程寫作業了。
藤井樹原本是打算洗澡睡覺的,可沒成想,九花月又要拉他看電影。
看電影?
那就看吧。
外面還在下雨打雷,九花月本身是不喜歡雷雨天的,所以就拉了個毛毯過來,靠著藤井樹的肩膀看電影。
看就看吧,藤井樹一直很專心,可是莫名其妙的,九花月的手就在毛毯底下不安分了。
藤井樹予以回禮,也在毛毯下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她穿的是白色過膝襪,有時候看電影看入迷了,手難免會穿進絲襪里,觸感相當柔順。
兩人就這樣一邊看電視,一邊手在毛毯底下搞小動作.
很不巧,電影是個歐美大片。
歐美大片難免會有些男女主角之間在自家房間內特別曖昧的場景。
藤井樹習慣了,面無表情地看著,但是九花月似乎不這麼想。
在這個片段結束的時候,她忽然把手收了回去。
等到藤井樹再去看她之後,只見少女面紅耳赤,也不知道是自己一直撓她痒痒撓的,還是她看剛才的片段看的。總之,九花月很羞澀,目光又些躲閃和膽怯,但她還是壯著膽,坐到了藤井樹的雙腿上,與他面對面。
對視幾秒。
藤井樹看到九花月忽然把手放到了她百褶裙的兩側。向下。
就在這距離還沒30厘米的面對面的狀態下,不消片刻,臉上便多了些不可描述的香氣。
「深呼吸。」少女說。
「.」
「怎麼樣?」少女又問。
「我不好描述。」
「只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不討厭。」
「那一起去浴室洗澡,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