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他回來了？」朱雪峰大感意外，早忘了這人。
「嗯，聽說今天下午去街道辦報導，想要回來以前的房子。」
朱雪峰撓撓頭，「乾媽，我記得他是十五年吧，現在才六年，他就出來了？」
王主任點點頭，當時許大茂判了，還是她去大院宣布的，「街道辦小許跟我說，他是有重大立功表現，差不多每年都有減刑。」
正在這時，大門一陣響動，「應該是你孔叔回來了。」王主任起身，門開了，進來的正是老孔，王主任幫著接下包放在門廳柜子上。
「小峰來了，正想找你呢，聊啥呢。」
「聊弟弟妹妹上學呢。」朱雪峰不想關注許大茂的事，直接錯開話題。
「他倆上學，不還早嗎，怎麼也得兩三年後吧」。孔叔脫了外套，王主任幫著掛好。
「趕緊的先去洗手。」
「嗯，真香，疙瘩湯，要是再有兩張餅就好了。」孔叔看了看桌上熱氣騰騰的疙瘩湯和洗淨的大蔥，頓時感覺餓了。
「美得你，我也才回來一會，哪有時間烙餅，吃不吃，不吃餓著。」王主任老實不客氣的訓到，孔叔小聲道歉。「得得得，當著小峰的面，留點面子好不好。」
「一起來點。」孔叔見鍋里還有不少，連忙邀請，朱雪峰搖搖頭，「我陪兩小傢伙吃了，您吃您的，不用管我。」
都是自家人，朱雪峰這樣說，兩口子也不再客氣，一邊吃著一邊聊了起來，朱雪峰的建議孔叔也很感興趣，他還知道朱雪峰在那邊還有個功夫好得不得了的師妹，喝了口疙瘩湯，放下碗。
「老王，你啥意見？」
王主任嚼了口蘸醬菜，「我和小峰剛才聊過了，要是允許，我倒沒意見，去上學總比待在家裡強，再說咱倆現在誰有時間看著他倆。」
「好像沒這方面要求吧，現在還不少在外面上學的，除了公派的留學生，這些人應該沒回來吧。」
老孔管的就是這個，心裡有點數，違反規定談不上，不過該報備還是得報備。
「就是，香江還算咱們自己的地盤呢，這連出國都算不上。」朱雪峰笑著插嘴。
兩人也是一愣，的確，現在地盤還在白鬼子手裡，可這話說的好，沒毛病。
老孔古怪的看了朱雪峰一眼，「這誰教你的。」
朱雪峰只是笑笑，「孔叔，這還要人教啊，香江這塊地皮是被洋鬼子借著不平等條約租出去的，現在咱們連不平等條約都不承認，這塊地方當然是咱們的，總有一天會要回來。」
孔叔再次看了看朱雪峰，好一會才提醒道，「你這話是沒毛病，但別在外面說，現在說這個很不是時候。」
朱雪峰馬上醒悟，的確有不少人在這麼嚷嚷，現在就收回香江，不管是國內，還是香江，乃至世界上，持這種認識的人也不少，這也是六月份香江大亂的起因。
「嗯，我會注意。」
見朱雪峰表了態，老孔也不再追究，倒是轉向王主任。
「老王，孩子的事，要是小峰來辦，我放心，你要是同意，那就這麼辦。」見孔叔答應的極為乾脆，王主任倒是大感意外，拿起大蔥，在醬碗攪了兩下，咬了一口。
「你個當爹的要是捨得，我自然沒話可說，不過你可要想好了，這么小送過去，你要是想看他們可就難了。」
孔叔一臉神秘，笑了，「難個啥，你想看是難，我這一年怎麼也得走一次香江，到時候就去看看，哈哈。」
王主任一愣，還真是，老孔可以利用職務之便，真正看不見孩子的只有自己。
「香江又不遠，啥時候想讓他們回來，我來辦。」朱雪峰大包大攬，老孔也不懷疑他有這能耐，這小子跑了好些趟香江了。
「可現在就過去還是早了點，上學還得二年後呢，再說兩年後學校說不定又開始教了。」眼看孩子們定下來外出上學，王主任一時間心裡空落落的，又有些不舍，剛滿四周歲，太小了。
「乾媽，那邊是以英語和粵語為主，弟弟妹妹現在過去正合適，歲數小才好學語言，大人可能要學好些年，有了語言環境，他倆正好兩年學語言，省得長大了學英語還浪費時間。」
朱雪峰早想好了理由，他要是下半年不辭而別，受影響最大的絕對是乾媽和老孔，這兩人是不可能勸動的，那就先從孩子入手，要是兩人心疼孩子，說不準就同意走了，實在不行再說，朱雪峰絕不會丟下兩人不管。
「老王，小峰說的有道理，你說兩年後複課，這裡沒有外人，你自己信嗎，孩子不能耽誤，讓他們跟著去吧，到時候每年回來也方便得很，火車也就睡兩覺的事。」
老孔見識了很多事，認為不管從哪個層面上來說，孩子出去學習都不是壞事，「再說國家現在大量需要英語人才，這你也是知道的，孩子學語言的確比大人快，我贊同小峰的看法。」
王主任知道，現在國際形勢發生了變化，國家需要與國際社會進行更多的交流和合作。英語作為國際交流的主要語言，其重要性日益凸顯。為了適應這種變化，國家開始大量培養英語人才，以滿足外交和國際合作的需求。
「就是，乾媽，您也知道，前年的外語人員留學計劃已經很清楚了，英語作為現在國際交流的工具，國家因為外交和國際合作的需要，這個缺口很大，這是個機會。」
「好吧，我說不過你們倆，可是…哎。」雖然理智告訴她，送到香江學習挺好，可是王主任心中還是不舍，輕聲喚過懵懵懂懂的兩個孩子，緊緊的摟在懷裡，不再出聲。
老孔見此情景，也兩口喝完，對著朱雪峰招招手，兩人輕手輕腳的進了書房，留下王主任一人摟著孩子感傷。
「小峰，有個事跟你說一聲，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啥事啊孔叔，搞這麼神秘。」
「就是你們京大的那個郭老師，郭金蘭，審查的時候極不老實，到處攀咬，非常頑固，已經處理。」
孔叔說得輕描淡寫，但朱雪峰還是一個激靈，這位郭老師氣勢囂張，打自己本科時就多次針對自己，可沒想到這次被處理了。
「不要多想，和你關係不大，她的問題不小，仗著她哥，壞事做盡，你們學校被她整下去的人不少，連學生都死了兩個，你這次也差點栽在她們手裡，她倒是承認，把你送到農場，就沒想讓你活著回來。」
朱雪峰自問，除了送她侄子進了監獄，那也是罪有應得，怨不得自己，自己真沒得罪過她，倒是她看自己不順三番五次的給自己找麻煩。
「她哥呢？判了？」
「沒呢，她哥畢竟是高級幹部，現在關起來了，從他們家抄出了不少違禁物品和不少來歷不明的浮財，他現在還咬著牙不承認，說是祖上的，我就納了悶了，是怎麼有膽子搜刮這麼多貴重物品的，居然還有好幾件國寶。」
朱雪峰知道，這就是郭俊傑他爸的聰明之處，只要交待，大概率也得斃了，不開口倒還是有一線生機，至少他還沒供出別人，這就暫時不會死，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您跟我說這個，就是安慰安慰我？」
「可不是，你不知道老郝，一聽有人要整死你，他可是火冒三丈，就怕你受了委屈。」
朱雪峰默然，一言不發，倒是讓老孔有些鬱悶，這時候不應該感謝一下領導的關懷嗎，這小子可是在上面掛了號的。
見老孔一臉古怪的看著自己，朱雪峰只好笑了笑，「我這沒啥委屈，謝謝領導關心。」
還能說什麼，郭金蘭都已經斃了，恩怨一了百了唄。
「這裡面還有個情況，得和你說一下。」老孔再次開口。朱雪峰抬頭看著老孔，有些意外，這事還沒完？
「他們家三個孩子，兩個閨女已經免職，正在接受調查，可他們家兒子不見了，這兩口子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死不交代，但我們估計，應該是跑了。」
「跑了？能跑哪去？人民汪洋大海，哪有他逃的地方。」
老孔搖搖頭，「我們從他兒子的房間搜到一些證據，這傢伙應該幾年前就和外面取得了聯繫，不出意外，應該是跑出去了。」
朱雪峰想了想，似乎也不稀奇，自己第一次監視他，好像就聽他問過自己的兩個床上伴侶，願不願意跟他出去。
「您告訴我這個，不會是想讓我出任務，把這小子抓回來吧。」
孔叔搖搖頭，「能抓回來自然好，可沒人知道他跑哪去了，我們估計，應該是他父母找路子送走的，但去了哪，他父母應該也不太清楚。」
「孔叔，我明白了，也就是說，要是知道他在哪，我就把他帶回來，是吧。」
老孔這才點點頭，「你認識他，比靠照片靠譜，你留過學，會幾門外語，真要有機會，你出面比較合適，這對你說，應該沒危險。」
「行，有機會我去，其實有危險的任務您也別替我推辭，我願意跑。」
老孔沒有接朱雪峰的岔，這小子，他不怕危險，自己和老郝還怕呢，本來不太危險的任務都能讓他玩出花來，變成超級難度，老郝現在可不敢瞎用他。
「對了孔叔，要沒什麼事，我能不能不去局裡報到了，學校現在雖然沒我什麼事，可我還想做點研究呢。」
得知領導非常重視自己，朱雪峰又有了小心思，隔段日子就得去局裡跑一趟，時不時接受一下教訓實在太拴人，要不是有局裡拖著，他現在算是個自由身，可以名正言順到處跑。
當然，沒有局裡的照顧，他也得和學校其他老師一樣，這個他就選擇性忽略了。
老孔低下頭，想了想，「按道理，你和其它長期在外執行任務的同志性質一樣，不用常來，這不你小子在四九城嗎，還想躲著？你們學校研究室和實驗室都關了，你能去哪做研究，你小子又想幹嗎？」
沒想到孔叔對京大的情況還挺清楚，藉口一下子沒了，就是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林教授他們不辭而別的事，可還沒開口，卻被孔叔一下子說了出來。
「對了，京大的革委會反映，有五位教授，拖家帶口的突然消失，也不知道躲哪去了，你要閒著沒事，要不帶幾個人去調查調查？」
朱雪峰連連擺手，「孔叔，我可沒說自己沒事，做不了實驗，其它可以做的也不少，再說我帶人去調查，我這身份在學校還不徹底露了，這活我不干，再說，這種事，咱們局裡也管？」
老孔一聽也是，「不去就不去，咱們局裡也不想管，可人家調查了幾個月，一點線索沒有，這才報到我們這來。其實局裡現在忙得很，哪有空搭理這種破事。」
朱雪峰也連聲附和，「就是，這種事應該公安系統來處理，這是他們的職責範圍，咱們就不該管，咱們才幾個人，要是這種事都要咱們局裡插手，以後這活就沒法幹了。」
老孔對朱雪峰的話大為贊同，「沒錯，現在各單位都有人躲了，咱們可不能趟這趟渾水，這種破事真要粘上，可就脫不了身，沒完沒了。」
兩人出了書房，王主任已經將兩個小傢伙哄上床，見兩人出來，隨口問道。
「聊啥呢，你爺倆又有啥事瞞著我？啥找人不找人的。」
老孔笑了笑，「沒啥事，小峰他們學校有幾個教授不見了，就說這事呢。」
「喔。」王主任沒有繼續追問，這幾年，失蹤人口多了，舉不勝舉，尤其這兩年，全國範圍的大串LIAN，根本沒法查，就說去年吧，四九城一下子湧進來近一百四十萬人，逛了一圈又散了，這可比四九城五分之一人口還多。
一直到這些人陸陸續續離開，京城的街道辦就快忙瘋了，關鍵是離開後，京城也有無數人加入了外地串LIAN的隊伍，現在常住人口基本上天天都在變，根本管不過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