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趙侍郎點頭哈腰,一副狗腿子的賣相。
「可聖上說簡辦,怎個簡辦法兒,他老人家可也並未說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稍微地越矩一下。」
話已至此,這人竟油鹽不進。
顧盛強也懶得跟他白費口舌,便一下站起,帶著大將軍的威儀道:
「我衛國公府大房二房早已分家,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便去找我二弟商議。若是他也想大辦,那我也無話可說。」
說完,轉身便走。
趙夫人一見人家拒了自己,怕得罪了國公爺,忙賠著笑臉,上前攔住。
「國公爺,臣婦的夫君關心則亂,在您面前失了規矩。臣婦在此向您賠罪了。」
說著拉起趙侍郎一起賠禮。
趙侍郎也忙著道歉,「下官失禮了。您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顧盛強頓下腳步,斜瞪了他二人一眼,沒好氣地說:「依本公爺之意,早上讓顧紹懷迎娶趙小姐進門,晚上全家聚一起吃個飯即可。」
這也太簡單了吧!連平頭老百姓嫁姑娘都不如。
趙侍郎心頭不悅,只能擰著眉頭答應。
「那下官便依了國公爺之意。」
顧盛強輕嗯一聲算是回答,還要抬腳便走,但卻被阮氏的話絆住了腳。
「既然懷兒的婚事已敲定,那趁趙大人和夫人都在,不如我們再談談貴府迎娶顧心悅的事宜。」
阮氏雖和二房那邊的人關係淡淡,且最近還跟顧心悅起了嫌隙。
但說到底,還是一家人。
既然趙府想議親,她便想將此事快些敲定。
聞言,趙侍郎跟夫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夫妻多年相處形成默契,未發一言,便心領神會。
他面向阮氏頷首道:「國公夫人,貴府二少爺和二小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當應是一視同仁。所以下官想著,要不然就等三年喪期再過門,又或是也定於明白,好來個喜上加喜。」
阮氏心裡一沉,這話聽著怎麼不是個味啊!
我們家不讓你女兒辦婚事,你們便以此為據。
這趙府還真不吃虧啊!
想到這兒,阮氏開始對顧心悅的未來擔憂。
但這事她做伯母的也做不了主,只能詢問顧盛強,「國公爺,您的意思呢!」
顧盛強此生最煩趁火打劫之人,想毀了這樁婚事,但又怕就此耽誤了侄女。
於是沉著臉對阮氏道:「你派人先去問問二弟和悅兒的意思。如果他們父女二人同意,那我們便應下。」
*
在屋子裡都悶了幾日了,季知薇吃過午飯後,便來到園子裡散步。
但剛走了沒幾步,她便發現了異常之處。
這下人是怎麼了,行禮雖是規規矩矩,但瞧自己的眼神卻全都怪怪的,一副很害怕、懼而遠之的樣子。
她將疑惑說出。
雲霜偷笑,「小姐,您裝鬼附身裝得那般像,就連老太太都被您給嚇病了。要不是您跟奴婢說明內因,就連奴婢都害怕您呢!就更別說她們了。」
「至於嘛!都過了兩日了,這事也該銷聲匿跡了吧!」季知薇揶揄一嘴。
「當然至於了,現下那彩蓮池都被夫人下令給圍了起來,不准旁人靠近呢!」
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一個念頭從季知薇腦中升起。
她原本還以為衝著賜婚,顧老太太為了衛國公府的穩定,斷然不會對自己做太出格之事。
可如今看來,是自己過於天真了。
這顧老太太歹毒卑鄙,又心性強韌,說不定緩過一些時日,就會明白過來,再對自己出手。
雖說有顧彥恆護著倒是不怕,可自己的那些財產一直放到淺草閣內,終是不太穩妥。
所以為今之計,自己何不趁著無人敢踏足彩蓮池的機會,利用其中的水道,將財物偷偷轉運出去。
主意是不錯,就是這運送之人,得好好找一找。
她正想著,便聽到雲霜提醒,「小姐,齊媽媽來了。」
季知薇聞言緩過神,正瞧見齊媽媽喜滋滋來到近前,躬身施禮。
「少奶奶安好。」
「齊媽媽免禮,請問何事。」
「老奴來,是替夫人傳個話,是聖上下了旨意,讓趙家小姐明日過府。同時二小姐也出門子。」
季知薇驚訝,「顧心悅也定於明日出嫁,這婚事也太倉促了些!」
「誰說不是呢!」齊媽媽有些惋惜地說道:「是國公爺讓二爺跟趙府做的主,咱們這邊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攤上這麼個爹,也是夠受的。
對於這兩個人,季知薇都比較反感,也不想參加她們的婚事。
便說道:「齊媽媽,可是不巧,我為薛珍兒一案的受害人,因身體不適一直耽擱著,未去衙門錄供詞。如今倒是大好,便一早讓人去告之了余大人,定於明日去少府寺,恐怕這時間上犯了衝突。」
齊媽媽笑言,「不耽擱事的,少奶奶儘管去便是。這皇上說婚事從簡,所以按國公爺的意思,晚上吃頓飯,便全當是喜宴了。您要出府,老奴跟夫人回稟一聲便可。」
季知薇眉頭展開,臉上擔憂之色盡散,沖齊媽媽頷首道:「那便有勞您了。」
「少奶奶太客氣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齊媽媽便告退了。
季知薇對雲霜道:「你去找孫媽媽,讓她去秦府,就說我明日登門拜訪。」
*
季知薇要去少府寺,自然是瞞不過顧彥恆的。
他現在將這個女人放到心尖上來疼,恐其出事,便執意陪同前往。
雖季知薇再三保證,自己不會有事,但終究還是拗不過他,只能無奈答應。
次日辰時,兩人剛出角門。
便看到一頂紅轎停在下面,旁邊還圍著一群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顧彥恆蹙了下眉,抬手喚過一個門房小廝。
「這吉時還未到,怎麼趙府的轎子就到了。」
小廝躬身回話,「世子爺,趙家小姐在頭夜便一直等候於此了。」
聞言,顧彥恆的眉頭擰得更緊。
尤其當看到老百姓對著衛國公府的大門,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的臉直接變成了黑鍋底。
冷聲道:「別管什麼吉時了,馬上叫顧紹懷滾出來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