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聚兵西北
楊長可沒開玩笑，他也有計劃端掉西夏，只是優先級比較靠後，沒想到對方自己作死，那就只能人為提前。
西夏起於党項部首領李思恭，因在唐末平亂黃巢立功嶄露頭角，又趁著五代十國時期做大，當時不管中原何人當政，党項李氏皆『俯首稱臣』，換來該地的統治和大量賞賜，後來在宋遼之間反覆橫跳，漸漸發展成能對抗宋的大國。
他們的對外戰略很靈活，像極了唯利是圖的生意人。
誰強就臣服誰，誰弱就欺負誰。
當然。
西夏之所以這樣橫跳，是因所在地理環境比較差，能夠養活的人口和軍隊少，要在大國夾縫中求生存，不見風使舵就活不下來。
從1038年李元昊建國，到現在已經接近快百年國祚，軍力總數雖然比不上宋遼金，但軍隊戰鬥力卻不可小覷，威名赫赫的鐵鷂子軍（也稱連環甲馬、鐵浮屠），就是由西夏人首創的戰法。
宋朝最厲害的西軍，就是與西夏在邊境摩擦衝突，從而練出來的精兵。
後來童貫為徽宗謀取燕京，大宋國內平叛以及防禦金軍需要，能抗衡西夏的精兵陸續被抽調入中原，是大宋西北防禦力量銳減，西夏便抓緊機會逐步蠶食，此時已經基本奪取關中之地。
而西夏悍然入侵河東，一方面是有金人在後方唆使，一方面覺得拿下關中富庶地，他們內部自信心膨脹。
當初粘罕南下伐宋之初，曾要求西夏共同出兵牽制，並承諾戰後分出部分土地。
西夏依照約定出兵，成功牽制了欲救河東的宋軍，粘罕被楊長擋在太原一線，最終卻沒按約定分出土地，西夏派人索要卻不了了之。
後來楊長擊退金軍收復河東，卻出於自身實力考慮沒敢大肆擴張，擱置臨近西夏幾個州很長時間，西夏也打了很久的主意。
最近楊長東出太行，他同時與趙構的東朝廷，以及河北的金軍開戰，這讓西夏人看到了機會。
加上關中基本落入西夏，國中的主戰派抬頭成為主導，他們需要新的目標立功，所以都慫恿皇帝李乾順出兵，遂派大將李良輔率兵入侵豐州。
當時西夏已占領延安府，也就是楊長整合河東西線，都與西夏的勢力範圍接壤，而西夏選擇從豐州入手，也是做了深入考量的。
首先，與延安府交界的隰州、慈州、絳州，不但被楊長經營的時間長，這幾個州還同時背靠晉州，朱仝可以隨時出兵增援；
其次，豐州等地同時與西夏、金國接壤，出了問題可以甩鍋給金人；
最後，也是最重要原因，兀室在北撤金國的途中，以西路軍元帥府名義，要求西夏出兵河東，策應金國在東線作戰，並承諾西夏取得的土地，都屬於西夏所有。
西夏的歷代君主，都是背靠大樹逐步做大做強，李乾順也沒忍住誘惑。
當然，他也想過楊長實力強，畢竟有多次擊敗金人的戰績，但河東與西夏沒往來，相關情報都是從金國獲得，試問金人會如何描述失敗？
西夏的情報不準確，導致作出了戰略誤判。
除了賭楊長多線開戰會失敗，李乾順還有一張用熟的戰略底牌。
便是楊長意外戰勝金與宋，轉頭來找西夏麻煩的時候，西夏則趕緊認慫賠禮道歉，再不濟就納貢稱臣。
趙福金帶著仇瓊英離開後，楊長當即找到孫安說明一切，暫停了攻打河北的計劃，並同時讓孫安找人假扮自己，繼續坐鎮真定用來威懾對手。
孫安雖然有點失望，但對楊長的命令堅決執行，隨即下令李彥仙屯兵趙州，給河北金軍以迷惑。
楊長為保證孫安軍團戰力，只帶走了盧俊義一人與蕭恭所部，將劉唐、索超等人都留在河北。
幾天後回到陽曲，武松已按要求選出三千精兵。
楊長命他率部走南邊大路，經汾州、石州、晉寧軍、麟州，最後與自己在府州會師，韓滔、宣贊、耶律塗山、郭企忠等將隨軍。
根據折可求的情報，有超過三萬西夏軍隊入侵，而河東邊境幾個州與軍，只能湊出幾千人防守，即便加上武松這三千，字面數字是遠遠不夠看的。
何況楊長還想反打滅國，所以他還得從別處調兵。
武松出兵的當天，楊長帶著仇瓊英、盧俊義、蔡慶、李忠、蕭恭及其部曲，北上去往代州方向。
考慮到反打西夏，需要隨時掌握敵人情報，楊長把趙福金也帶在身邊，將太原防務交給了扈三娘。
楊長之所以往代州行軍，是打算從代州、武州、寧化軍抽一萬人，然後從武州直接去府州會師。
他故意帶上蔡慶、李忠兩人，就是為了換下董平、楊林。
既然是滅國之戰，兵少將寡不利於戰後控制地方，所以這次他要帶足人手。
北上這一路都是騎兵，行軍趕路本來已經夠快了，但楊長有趙福金在身邊，並不滿足戰馬的速度。
在軍隊出發之初，楊長就將指揮權交給盧俊義、仇瓊英，自己搭趙福金的神行術先走。
要從雁門防線抽調兵馬，提前趕過去能夠節約時間，給楊志等人給出準備的時間。
而楊長到第一站代州，楊志就給了他一個難題。
青面獸聽說要滅掉西夏，這種能載入史冊的機會，作為楊家將後人不願放棄，當即就向楊長請纓從征，希望能卸任雁門守將一職。
楊志留任雁門關已久，又抽守軍又換大將容易出問題，一旦他在攻打西夏期間，雲中府金軍突然南下，又會給自己造成掣肘壓力，所以楊長果斷拒絕。
楊長安慰楊志西夏國小，以後打金國再把他帶上。
可楊志就像吃了秤砣，伏在地上納頭就拜不願起來，懇求一定把他帶上。
楊長不忍打擊他的積極性，但確實找不到好的人選替代，已是換了個委婉方式拒絕。
「不是我不帶出征，但雁門防線有多重要，這不需要我多說，這樣吧，你要是真想跟著去打西夏，就推薦一個能守關之將，但此人必須能讓我放心，怎樣？」
「這個嘛」
楊志一邊沉吟一邊瘋狂思考，竟很快就眼前一亮想到個人選，當即喜笑顏開說道：「盧承宣不也跟晉王北上？他的威望能力不用末將介紹，關鍵他之前也負責過代州軍政，由他代替末將綽綽有餘.」
「嗯？」
楊長一聽心說好傢夥，你用美元換英鎊是吧？
不過轉念一想。
此時雁門防線各顧各，而自己也有意讓蔡慶、李忠換下董平、楊林，如果讓盧俊義來主持雁門防務，蔡福、蔡慶都是大名府同鄉，似乎更利於協同作戰。
心生此念，楊長旋即笑道：「這個提議沒問題，只不過盧員外原計劃要跟我打西夏，除非你能說服他。」
「好好。」
楊志直點頭，「請晉王暫且在此休息，順便整備要帶走的軍隊，小弟親自南下去迎，說服盧員外把機會讓給我」
「那祝你成功。」
楊長剛剛招手示意，楊志就急匆匆離去。
不管盧俊義會不會同意，楊長都要從代州抽出半數守軍，整個雁門防線就代州兵力最多，楊長在這裡部署了上萬駐軍。
楊志離去之前，已命各部駐軍到雁門縣集結，方便楊長挑選兵馬。
畢竟要留兵守衛雁門，楊長則沒刻意挑選精兵，隨機挑了十個營五千人。
通過向各營正將副將攀談，他得知邊雁門防線上一直太平。
特別在董平、蔡福襲取武州後，朔州的游騎再也在邊境活動，楊志曾派哨探深入敵後探查，發現敵人都龜縮在城池中。
這情報與楊長的判斷相合，在金國內亂沒有平息之前，雲中金軍大概率會採取守勢，就像撒離喝那樣拖延時間。
金國出兵幫西夏策應？這不成了反天罡嗎？
楊長在雁門停留僅一日，楊志就接住盧俊義等人抵達。
誰能料到，向來低情商的青面獸，竟然真能夠說動盧俊義，讓出從征西夏的機會。
楊長遂任命盧俊義為雁門兵馬大總管，轄代州、武州、寧化軍、奇嵐軍四鎮，全面負責雁門防線。
眾人休息一夜，次日即向武州開拔。
而楊志麾下大部分是步軍，他們不需要休息當天先走，約定最終到武州治所神武會師。
楊長與趙福金也沒停，部署好行軍路線就連夜出發，他還要去寧化軍、奇嵐軍、武州三地抽兵，仍然需要節省時間。
就這樣，一直到十月中旬。
從雁門防線抽出的一萬人馬，最後都只帶了十幾天的口糧，從神武縣出發一路向西行軍，五天行軍三百餘里至保德軍駐地，越過黃河就是折可求所在的府州。
當時接管河東諸州，楊長為了保持各地穩定，抽調了部分麻雀軍來此。
孫新、顧大嫂被調去協助林沖，遂讓樂和出任保德軍兵馬都監，順便統領西北諸州的麻雀。
楊志、董平等人率大軍沒到之前，楊長就和趙福金到此提前了解情況。
根據樂和的情報，這支西夏軍由大將李良輔統領，此人曾在金國滅遼前夕，奉命救遼而與金將婁室作戰，但最後兵敗而退走。
李良輔奪取豐州後，雖然繼續在向府州用兵，但攻勢沒最開始那麼激烈，目前只有萬餘人圍住府谷城，其餘軍隊則在府州、麟州兩地劫掠。
楊長聽完不置可否，當天就和趙福金渡河，到府谷附近打探虛實。
當時朔風已起，夜裡的寒風呼嘯陣陣。
楊長與趙福金遠遠觀望，只見西夏軍在府谷城外，擺出品字帳篷陣型，星星點點特別醒目。
這兩人有修為護體，冷熱已經對他們沒影響。
趙福金見楊長不說話，便小聲問道：「大王，情況不妙嗎？」
「沒啥不妙的，區區一萬西夏人，我還不放在眼裡，我在下何時進攻」
「南北兩路兵馬都沒到，大王是打算再潛入西夏大營斬將，然後配合府谷城的折可求取勢？」
「呵呵。」
楊長摟住趙福金肩膀，意味深長笑道：「公主以前不知兵，跟著我走南闖北，也知道如何用兵了嗎？」
「你每次都這戰術，我再笨也都學會了。」
趙福金嘟囔了一句，又補充道：「折可求有三千守軍，倘若大王斬殺西夏軍主將，府谷之圍估計馬上就能解除，只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李良輔有三萬人，他為何不全帶過來，而只讓一萬人盯著府谷，其餘則在附近劫掠。」
「哈哈.」
楊長摸了摸趙福金額頭，語重心長說道：「你當西夏人入侵這，就只為了攻城略地？」
「難道不是嗎？」
「主要是掠奪人口，金遼尚且在漢地擄人，西夏國小更是如此，我出發前請教過聞煥章，他說自元豐年間靈州之戰結束後，西夏這幾十年從大宋擄走人口數十萬，現在又是故技重施。」
「原來是這樣」
趙福金感嘆之時，楊長又繼續說道：「他們趁我在河北，估計以豐州為突破口，偷偷摸摸侵占土地掠奪人口，屆時等我回過神來算帳，西夏打不過就可以找藉口，認錯道歉以及歸還土地，但掠走的人口就沒了。」
「西夏人好真陰險，怎麼跟市井奸商一樣？」
「呵呵。」
楊長笑道：「人家能雄踞西北百年，最後能與大宋掰手腕，沒點過人手段怎麼行？西夏皇后是遼國公主耶律南仙，因皇帝李乾順最後不發兵救母國，兩人生的太子李仁愛悲憤而死，耶律南仙遂恨皇帝無情絕食而亡，其實國與國之間就是這樣，一切都以國家利益為先。」
「妾身雖然不懂，但知道他們惹錯了人，既然知道西夏人掠奪人口，是不是要先動手？大王準備怎麼打？」
「等幾天不著急，先苦一苦這些百姓，等兩路兵馬到了一鼓作氣，到時連本帶利拿回來。」
「哦」
趙福金應聲之際，楊長突然摟住她的纖腰，說道：「走吧，我們去趟麟州，看看二哥到哪裡了，我好決定何時開戰。」
「好的。」
西夏軍中。
一個士兵外出小解，恍然看到遠方兩團火在飛，驚得尿都縮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