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剛上車，就接到程閔的電話，目光一凜。
程閔這兩天都在負責調查天青山上的焦屍身份，而自己正好拜託他查了周珍花的情況。
在這時候給他電話，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莫離接起電話，程閔的聲音傳過來：「明優看了周珍花的戶籍照片，確認兩年前，高葛埋的女屍，就是她。」
「你之前不是告訴我，那是之前言大小姐家的傭人。」程閔問：「那要不要，現在告訴她一下？如果你不方便，我......」
莫離果斷不同意：「不行，別讓她知道。」
程閔不解：「可你之前不是說，她還挺關心......」
莫離眼神凌厲，態度堅決，果斷再次拒絕：「對她來說，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程閔沒再多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掛上電話，莫離的心仿佛被狠狠堵了一下。
周珍花死了！
他怎麼敢，怎麼敢讓言安若知道那具慘不忍睹的焦屍，是她認識的周姐！
是給她做過飯，收拾過屋子的周姐！
他再也不想聽見，他的大小姐，用那隱忍的細小哭音，說自己是個掃把星。
「老大，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圍著特警隊訓練場夜跑的蔣聖龍，向雙胞胎小聲八卦，「一晚上都板著個臉。」
雙胞胎兄弟目瞪口呆：「老大的臉，不是一直都板著的嗎？」
「哎，我說你們，一點都不懂觀察。」蔣聖龍認真分析起來，「老大如果心情較好，夜跑前跟我們訓話至少也得有三句吧。心情一般的話，好歹也能說上一兩句。可是今天，居然只說了兩個字，兩個字！」
幾圈下來，眾人的體力下降，漸漸放慢速度。
雙胞胎趁著莫離沒注意，膽大包天得看了站在遠處路燈下的自家老大一眼。
明明老大的臉，還是跟平時一樣冷淡啊！
「離隊。」孫國慶走過來，站在莫離的身後，「兩件事匯報。」
莫離頭也不回，語氣跟他的臉一樣冷淡：「說。」
「下個月初，隊裡會過來一個新人，這是他的資料。」孫國慶將檔案遞了過去，「資質不錯，武警轉業，還拿過全國武術冠軍。」
「知道了。」莫離淡淡接過，卻沒有打開檔案袋。
轉入申請需要他簽字批准，所以對方什麼來路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孫國慶看見莫離的表情似乎稍微柔和了一些，小心翼翼得再次開口：「江雲衛視有個關於特警的紀錄片，會過來一組攝製，做為期十天的取景。」
果然，莫離剛緩和下來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蔡局知道嗎？」
「知道的。秦副局也知道。」孫國慶猶豫了片刻，說：「那個女主持人，你也認識，在跨年演唱會上......」
莫離想起來，去年12月31日，大批的明星湧進江雲電視台，現場直播跨年演唱會。
當時，市局抽調了大部分警力去現場維持秩序。
他還真在內場巡邏時，抓了幾個趁亂卡油的小流氓，沒想到被卡油的對象還是個主持人。
怪不得當時就想攔住他問東問西的。
旁邊的鐘意看著莫離一副明顯不記得女主持人這檔事的表情，嘆氣：「她是省廳劉副的外甥女。」
「所以？」莫離略微不解。
鍾意恨鐵不成鋼的打直球：「所以，人家擺明了沖你而來。什麼紀錄片，什麼取景，不就是為了近水樓台？」
孫國慶在一旁莫離看不見的地方，給鍾意豎起大拇指。
莫離的眉頭越皺越緊：「既然這樣，」他轉頭看孫國慶，「你負責接待那什麼衛視的主持人吧。」
「我？」孫國慶目瞪口呆。
「嗯，你。」莫離點頭，客觀評價道，「四十七歲，已婚，一子一女，想想還是你去比較安全。」
......
鍾意無語，他們老大這是什麼腦迴路？？？
自己不解風情就算了，還生怕人家轉移目標去別的單身男孩身上？
拜託，他看不上的應酬，卻是單身狗的福利好不好！
「還是，你想去？」莫離看向鍾意，總覺得他表情怪怪的。
「不，不是。」鍾意無力地否認，「我的意思是，你這輩子活該單身。」
莫離冷淡道：「我單不單身，又不是看她。」
「切，之前那七八十來個她，也沒見你多看一眼。」鍾意小聲嘟囔，「兄弟們，還不是想有個大嫂。」
「大嫂？」莫離嘴角彎了彎。
這麼老氣的稱呼，大小姐聽了，會不會炸毛？
「對啊，老大的女人，不就是我們的大嫂嗎？」鍾意嬉皮笑臉抬起手來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趁熱打鐵問：「要不，這次這個主持人，你好歹見見？」
「不用了。」莫離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怕被你們大嫂弄死。」
「誰打得過你，你......」鍾意話說一半，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把話咽回了肚子裡，滿臉驚恐的看向莫離。
孫國慶趕緊擺出作為指導員以來，最親切和藹的表情，將信將疑地問：「你......你有對象了？」
莫離挑起半邊眉梢，半晌後，一字一頓緩緩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沒對象嗎？」
孫國慶和鍾意的表情，有剎那間凝固，但緊接著......
孫國慶滿臉，你小子暗度陳倉這些年，虧我還到處張羅給你介紹姑娘。
鍾意滿臉，我糙，是誰居然把他們老大拿下了？
然而莫離那張線條利落，極度俊美但冷酷至極的臉上，沒有再給兩人多餘的表情，徑直走向訓練場。
空氣突然變得非常安靜。
訓練場上，夜跑的特警們，遠遠看到莫離過來的身影，頓時兩眼放光，立刻二倍速運動起來
「那......那個，」鍾意結結巴巴道：「老孫，你說，能駕馭住老大的女人，得多厲害......「
孫國慶咽了咽口水，說：「不知道，但聽起來，好像特別厲害。」
不知為何，鍾意覺得，這聽起來毫無依據的話，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