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東來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軋鋼廠實驗室。
一夜未眠的他,雙眼雖帶著些許疲憊,但更多的是期待。剛一進門,就看到張大隊在辦公室里整理文件。
「張大隊,情況怎麼樣了?」李東來急切地問道。
張大隊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東來,按照咱們的計劃,昨晚行動很成功。我們成功抓捕了張麗華,她那些小嘍囉也都被一網打盡了。」
李東來一聽,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太好了!真不愧是你啊,張大隊。」
「哈哈,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大家都出了力。」張大隊笑著說道,「我們抓住張麗華後,就按照程序把她移交上去了。上面的人經驗豐富,肯定能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查得一清二楚,揪出她背後的勢力。」
李東來點了點頭:「是啊,有上面的人調查,我就放心多了。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要是沒有你精心組織和安排,我們很難這麼順利地抓住張麗華,保護我們的科研成果和新能源資料。真的太感謝你了。」
張大隊擺了擺手:「說什麼呢,東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保護廠里的利益和國家的科研成果,是我們每個人的責任。這次也算是給那些妄圖破壞我們計劃的人一個沉重的打擊。」
李東來和張大隊相視一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們知道,接下來就等待上面的調查結果,相信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在賈家那昏暗狹小的屋子裡,賈張氏正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她剛剛得知張麗華被抓的消息,那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地劈進了她的心裡,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秦淮茹在一旁忙著收拾屋子,見賈張氏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滿是疑惑,停下手中的活兒問道:「媽,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咋這麼難看呢?是身體不舒服嗎?」
賈張氏被秦淮茹的聲音驚得一哆嗦,眼神慌亂地看向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啥,我就是突然……突然想老家的老姐姐了,我……我想回去看看她。」
秦淮茹一聽,滿臉的驚訝。她太清楚賈張氏是什麼樣的人了,自從嫁到賈家這麼多年,就沒聽她提過要回娘家,更別說真的回去了。秦淮茹心中雖有懷疑,但也沒表露出來,只是說道:「媽,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事兒了?你都這麼多年沒回去了,老家現在啥樣你都不知道呢。再說了,農村的日子可苦了,哪有咱們在城裡舒服呀。」
賈張氏心裡「咯噔」一下,她知道秦淮茹起疑了,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我就是想老姐姐了,苦就苦吧,我就回去住幾天,看看她就回來。」
秦淮茹心裡暗自盤算著,賈張氏在這兒整天好吃懶做,啥活兒也不干,要是她真能回娘家待一段時間,自己也能輕鬆不少。可嘴上還是假意勸說:「媽,你真要回去啊?那你可得想好,這一去一回折騰呢,而且你在老家萬一有個不習慣的,可咋辦呢?」
賈張氏不耐煩地揮揮手:「不用你管,我自己心裡有數。」她現在滿心都是張麗華被抓的事,只想趕緊離開這兒,躲開可能到來的麻煩,哪還有心思和秦淮茹囉嗦。
秦淮茹心中暗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但她還是很快掩飾了過去。為了徹底撇清關係,讓全院的人都知道賈張氏要走這事兒,她特意跑到家門口,扯著嗓子高聲喊道:「大家快來看看呀,媽說她要回老家裡看望她的老姐姐啦!」
這一嗓子,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周圍的住戶們聽到聲音,紛紛從自家屋裡走了出來,不一會兒,門口就圍了一大圈人。
「喲,賈張氏要回農村?這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就是啊,這賈張氏在咱院裡啥樣,大家還不清楚嗎?整天好吃懶做的,連自家的活兒都不干,怎麼突然要回農村了呢?」
「不會是有啥事兒吧?她在這兒待得好好的,沒理由回農村啊,那兒可比這兒苦多了。」
「哼,說不定是在城裡待不下去了唄。」
「她那德行,估計是惹了什麼麻煩,想跑回農村躲起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每個人都對賈張氏的決定感到不可思議。而秦淮茹則站在人群中間,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她裝作無奈地說道:「我也勸媽了,說農村日子苦,可媽就是鐵了心要回去,我也沒辦法呀。」她的這番話,更是讓大家的好奇心達到了頂點,紛紛猜測著賈張氏回農村的真正原因。
三大爺站在人群中,看著越聚越多的人,眉頭微皺,他揮了揮手,大聲說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人家賈張氏要回農村,那是人家自己的決定,咱在這兒瞎議論啥呢。她要是走了,咱們大院還能清淨些呢。」眾人聽了三大爺的話,雖仍有些好奇,但也漸漸散去。
傻柱卻在一旁皺著眉頭,他總覺得這事透著股子不對勁勁兒。他沒跟著人群走,而是一路小跑著來到了李東來家,一進門就氣喘吁吁地說:「東來,我覺得賈張氏這事有問題啊。你說她這麼多年都沒提過回農村,現在突然要走,肯定有啥事兒。」
李東來微微一笑,他心裡當然清楚賈張氏是害怕張麗華把她供出來,所以才想跑。不過現在廠里小型機的生產已經全面啟動了,他的心思都放在這上面,實在沒精力再去管賈張氏的事兒。他擺了擺手說:「傻柱,別管她了,她要走就讓她走吧。你去幫她找一輛毛驢車,送她一程。」
傻柱撓了撓頭:「行,東來,那我去給她找車。」說完,他就轉身出門,跑到隔壁大院找了一輛毛驢車,拉到了賈家門前。
中午飯過後,賈張氏提著個包袱,神色匆匆地從屋裡走了出來。她的眼神有些慌亂,時不時地回頭看看,仿佛在害怕有什麼人追上來。秦淮茹跟在後面,臉上裝出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拉著賈張氏的手說:「媽,你這一去可得照顧好自己啊,要是在老家待不習慣,就早點回來。」
賈張氏不耐煩地甩開秦淮茹的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說著,她便爬上了毛驢車。
…
眼看著再耽誤時間,就會耽誤行程。
車夫老王收了秦淮茹遞過來的二毛錢,嘴裡嘟囔著:「得嘞,走嘞!」便趕著毛驢車晃晃悠悠地出發了。毛驢車沿著京城的小路緩緩離開,車軲轆在地面上壓出兩道淺淺的轍印。
賈張氏坐在車上,一開始還沒吭聲,可沒走多遠,就開始抱怨起來:「哎呀,這什麼破車啊,顛死我了。老王,你就不能趕穩點兒?」
老王沒好氣地回答道:「這是毛驢車,又不是你家的轎子,能不顛嗎?你就湊合著坐吧。」
賈張氏一聽,更來勁了:「哼,你這什麼態度?我花錢雇你,你就得把我伺候舒服了。還有這毛驢車,髒死了,也不知道多久沒清理了。」她邊說邊用手帕捂著鼻子,滿臉嫌棄的樣子。
老王一聽,心裡就火了:「你這老太婆,事兒還真多。嫌髒你別坐啊,就給了兩毛錢,還想坐啥好車?」
賈張氏可不管,繼續罵罵咧咧:「還有你,看看你那邋遢樣兒,衣服破破爛爛的,渾身一股子味兒,也不知道洗洗。」
老王這下可忍不了了,他猛地停下毛驢車,拿起鞭子在空中一揮,「啪」的一聲脆響,嚇得賈張氏一哆嗦。老王怒道:「你個老無賴,再囉嗦,我現在就把你趕下去,讓你自己走回去。」
賈張氏看著老王憤怒的眼神和揚起的鞭子,頓時害怕了,她縮了縮脖子,嘴裡小聲嘟囔著:「哼,不坐就不坐,有什麼了不起的。」但終究沒敢再繼續罵,只是嘴裡還時不時地發出幾聲不滿的哼哼。
老王瞪了她一眼,重新趕著毛驢車前行,嘴裡念叨著:「真是倒霉,碰到這麼個不講理的主兒。」賈張氏則坐在車上,雖不敢再大聲抱怨,但還是時不時地皺著眉頭
毛驢車在土路上顛簸著一路向前,揚起的灰塵在車尾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了距離京城五六十里地的張家莊。
賈張氏坐在車上,望著周圍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關於老姐姐家的記憶,然而一無所獲。毛驢車緩緩在村口停了下來,賈張氏極不情願地下了車,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睛在村子裡掃視著,試圖找一個可以問路的人。
正巧,村口有幾個正在勞作的社員。賈張氏趾高氣昂地走過去,扯著嗓子喊道:「哎,你們幾個,過來!」那幾個社員停下手中的活兒,皺著眉頭看向這個穿著城裡衣服卻舉止粗俗的老太婆。
賈張氏沒等他們說話,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我問你們,張秀芳家在哪兒?我是從城裡來的,這次是來她家參觀參觀。」她故意把「城裡人」三個字說得很重,眼神里滿是傲慢。
一個年輕的社員聽了,面露不悅之色:「你誰啊?我們忙著呢,沒空帶你找。」其他社員也紛紛點頭,繼續干起活兒來。
賈張氏一聽,火冒三丈:「你們這些鄉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我讓你們帶我去,是看得起你們,都別幹活了,立刻帶我去!」她的聲音又尖又高,在村口迴蕩著。
那幾個社員都被她這盛氣凌人的態度激怒了,其中一個年長些的社員站起身來,指著村口的方向大聲說道:「你這老太婆,太不像話了!我們這兒不歡迎你,你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賈張氏氣得臉都紅了,她跳著腳喊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張二妞,當年咱張家莊第一個嫁到城裡的人,現在我是城裡人,你們竟敢這麼對我?」
那些年輕社員們聽了賈張氏的話後,先是一愣,然後仔細一尋思,才隱約想起張二妞這個名字。但他們對賈張氏剛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還耿耿於懷,所以即便知道了她是誰,也都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他們只是冷冷地看了賈張氏一眼,就又繼續干起自己手中的活兒來,仿佛賈張氏就像一團空氣一樣。
賈張氏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氣得直跺腳,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罵人的話。這時,生產隊長扛著鋤頭從地里走了過來,他皺著眉頭看了看賈張氏,又看了看那些社員,心中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雖然他也對賈張氏的行為很不滿,但畢竟是同村人,而且這賈張氏看樣子也沒什麼壞心思,只是被城裡的生活慣壞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生產隊長放下鋤頭,對賈張氏說道:「行了,別在這兒嚷嚷了,我帶你去秀芳家吧。」賈張氏一聽,立刻收起了臉上的怒容,轉而換上了一副得意的表情,她瞥了那些社員一眼,仿佛在說:「哼,還是隊長識大體。」然後便大搖大擺地跟在生產隊長身後,朝著村子裡走去。
一路上,生產隊長沒有和賈張氏說一句話,只是悶頭走著。賈張氏卻沒什麼眼力見兒,還在不停地說著城裡的生活有多麼好,村子裡有多落後之類的話,聽得生產隊長眉頭越皺越緊。
生產隊長聽著賈張氏那尖酸刻薄又充滿炫耀的話語,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冒,他緊握著拳頭,又緩緩鬆開,強忍著沒有發作。就這樣一路沉默,終於把賈張氏帶到了張秀芳家門口。
「到了,這就是張秀芳家。」生產隊長面無表情地說道,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他實在不想再和這個令人討厭的老太婆多待一秒。
這時,車夫老王正準備駕駛毛驢車離開。賈張氏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攔住了毛驢車。老王嚇了一跳,連忙拉緊韁繩:「你這老太婆,又要幹嘛?」
賈張氏雙手叉腰,扯著嗓子喊道:「老王,你不能就這麼走了。你看看,你這毛驢車一路走過來,把村裡的路都碾壓壞了,你得賠!」
老王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你說啥?這路本來就不好走,關我毛驢車啥事?再說了,我送你來這兒,只收了你兩毛錢,哪還能再賠你錢?」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老虔婆就是要訛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