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洗手間裡，何羈舟臉紅得快要燃燒起來。
在家裡，習慣有人照顧。洗完了澡，才發現自己沒把換洗衣物拿進來。
聽著女孩敲門聲，何羈舟一咬牙
「刷！」
衛生間玻璃門被猛地拉開，一道僅容手掌通過的小縫。
一隻漂亮骨感的手伸出來，手背上還沾著水珠。
向女孩所在的方向摸去。
江浮雪抱著衣服往前一送。
男人的手按在柔軟的衣物上，一整個僵住了。
兩秒鐘後。
女孩聲音響起：「何……何先生，鬆手……」
顫顫巍巍地伴著哭音，聽起來可憐得不行。
何羈舟卻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被江浮雪纖細的手，硬生生掰開。
角度刁鑽，猝不及防之下，何羈舟眼淚都要痛得飛出來。
他咬牙：「你才應該……放手，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不小心，手指勾到了女孩睡衣吊帶！
他真的只是不小心，才觸到那一團柔軟，溫熱的，綿綿的……
何羈舟欲哭無淚。
「啊？」江浮雪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自己下意識反抗，用了擒拿術，掰開何羈舟手指不說，還在持續加力。
江浮雪一下子鬆開，後退了好幾步，「對不起，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逃似的跑回了臥室，關上門，懷裡像揣了個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江浮雪沒開臥室燈，整個人愣愣地坐在床沿邊。
半晌，衛生間方向才傳出拉門聲。
江浮雪身子一抖，嗖地鑽回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向門口。
安靜的客廳。
何羈舟穿好衣服，站在沙發邊，筋骨分明的手裡握著手機。
「雪」的聊天界面亮著，男人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麼。
可，說什麼呢……
「對不起」？
乾巴巴的。
「我下次不會了」？
聽起來就像自己幹了什麼壞事一樣，容易讓人誤會。
「你別害怕，我不是故意的」？
何羈舟第一次覺得自己語言匱乏，好像怎麼說都不太對。
他雖然在娛樂圈裡有年頭了，可一貫潔身自好，從沒跟哪個女孩這樣近距離接觸過。
圈內都傳他對女明星極為紳士。
可今天，哎……
雖說是不小心，自己也沒錯。
可想起江浮雪，白皙的小臉上迅速升騰起的兩朵紅暈，泫然欲泣的眼睛。
一副怕得不行的樣子……
卻還用力地勾著自己的手指，差點把他的手生生掰斷。
何羈舟揉了揉還在發痛的手指，心中一陣煩躁，乾脆披上了外衣。
這丫頭都對自己動手了。要麼，是真的沒存勾搭男人，嫁進豪門的心思。
要麼，就是心機深重。
沒準，比自己還會演。
何羈舟眉毛鎖成一片，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迅速點過，隨意發了句話，轉身離開。
找個酒店，對付一宿得了。
「咣當！」
防盜門開關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刺得裹在被子裡的女孩身子一抖。
同時，枕邊手機屏幕亮了兩下。
何羈舟：別怕。
何羈舟：我走了。
女孩纖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跳躍著。
「我不怕」？
不對，刪了。
「沒關係」？
不對，明明就很有關係。
「對不起」？
可也不是她的錯。
女孩另一隻手下意識抓緊胸口衣襟，皮膚表面好像才殘留著男人手指溫度。
江浮雪用力深吸一口氣，冷靜，冷靜。
那不是你老公。
他一年給你五百萬，他是你老闆。
作為一個打工人，這個時候應該——
兩秒後，女孩眼中一片清明，飛快地在手機上打字。
樓下，何羈舟看著手機里女孩傳來的信息，一陣無語。
雪：收到。
雪：老闆慢走。
第二天一早。
何羈舟是被爺爺的視頻電話轟炸醒的。
「大孫子，昨晚兒怎麼樣啊？我那孫媳婦兒呢？什麼時候辦婚禮，什麼時候度蜜月，什麼時候我能抱上小曾孫……」
何爺爺樂呵呵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里。
何羈舟無奈地揉著太陽穴，「爺爺……」
何爺爺眼尖，一眼瞧見何羈舟身後的背景，是自家酒店vip套房。
老人一張臉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你小子去住酒店了？小雪呢？」
何羈舟：「她在家。」
「新婚夜，你把新娘子一個人給撇下了？何！羈！舟！你老實跟爺爺說，你是不是不行？」
何羈舟一陣無奈。
這真是親爺爺，一上來就懷疑自己親孫子不行。
不怪何爺爺。
何羈舟從小沒能在何家長大，據說在國外也吃了不少苦。是這幾年才被何爺爺認回來。
難道，在國外，混娛樂圈那幾年，何羈舟被掏空了身子？
又不好意思告訴自己？
短短几秒，何爺爺就在腦海中腦補出了一場大戲，把自己眼眶都給急紅了。
一看何爺爺神情，何羈舟就知道老人家又想到了些什麼，不禁失笑。
「爺爺，不是我的問題。」
「不是你的問題？」何爺爺瞪大眼睛，「那、那是小雪？小雪嫌棄你？」
何羈舟頭疼。
他深吸了口氣，才開口解釋道：「爺爺，我是答應了你娶了那女孩，其他的事您老人家就別再操心了。我和她又沒有感情基礎，她人品好壞我都全不清楚，這種情況，強扭的瓜不可能會甜。」
何爺爺：「你還信不過爺爺？小雪是多麼好的孩子……」
老人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麼，手中龍頭拐杖重重敲擊地面，「你、你不會是想離婚吧？」
何家祖訓，先成家再立業。
離過婚，倒是也不耽誤立業。
何爺爺：「你敢？！」
「那就要看江浮雪，能不能通過我的考驗，值不值得我付出一生了。」
「你……」何爺爺氣得直吹鬍子，「你都不跟小雪住在一起，怎麼培養感情？怎麼考驗？你小子趕緊給我搬回去！」
「知道了。」何羈舟從大床上撐起身子，「我今天就要去國外出差，等我回來，我就……搬回去。」
電話掛斷。
何爺爺捏著手機，還是很氣。
身後，老管家遞上茶盞，「您就別著急了，少爺他心中有數。」
何爺爺吹鬍子瞪眼，「他有數個屁！等著吧，等我這傻孫子什麼時候開竅，愛慘了小雪，到時候才是他的打臉現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