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血異者開始現世的一個月後,血族實驗室火速成立。
在環境條件、專業設備、人員等各方面完善的前提下,耗費大量時間、精力和資源,恐怕很難讓人相信血族實驗室收效甚微。
如果從確定原因到落實解決方案,這一個整個過程的進度條是百分百,那麼目前為止,根據血族實驗室給出的研究數據和實驗信息來看,他們的完成度只有百分之十四點三。
停滯不前,幾乎與目標隔著山海。
但不只是血族實驗室的進展慢,月光之城追溯血異者來源也效果不佳。
就像是有一隻眼睛在暗中監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他們有風吹草動,就想方設法地藏緊尾巴。
每逃過一次大劫,血異者便好似經過一次惡魔的洗禮,帶著更大的災難降臨人間。
摸清楚此規律後,月光之城從席捲般的大掃除式搜查,改為秘密進行。
而血異者出現的地點從來不確定。
所以,想要追究血異者出自哪裡,從來都不是件易事。
至於探索如何防止血族人變異的方法,更是受到諸多阻礙。
尤其是血族實驗室剛成立那會兒,幾乎每天都被敵對分子襲擊,後來月光之城派遣守護者鎮場了半年,才讓血族實驗室回歸安寧。
血族比人族更希望能儘快、徹底解決變異的問題,因為沒人希望看見自己的族人變成怪物,然後被喊打喊殺。
萊特咬了咬後槽牙,暗暗沉住氣,「姜總,話!可不能亂說!每一個字可都是要負責任的。」
「我不過是提出我的疑問罷了,怎麼?戳到你痛處了?」
姜立眸光深邃,注意力全在萊特的一舉一動。
他想把眼前這位被通緝多年的狡猾逃犯,身上的任何細節、反應盡收眼底,想看看他怎麼圓,更想讓他吐出事情的真相,然後乖乖聽從發落。
月光之城為維護社會秩序而誕生,Limit系統被視作公平正義的判官,守護者是為迎接黎明曙光而在黑夜裡行走的夜遊神。
這一切都是為世界和平而存在。
如今,受萬眾信仰的月光之城,背負了它有史以來的第二個污點——修羅在固若金湯的禁區被殺害。
往嚴重了說,誰會願意相信自身難保的月光之城,在危險時刻有能力守護蒼生?
所以,姜立才急著查清此案的來龍去脈。
萊特也註定無法輕易脫身。
「你不了解我們,更沒有真實可靠的證據證明,因此你對我們的所有識讀和說辭,只是你的臆想或猜測,那根本就不是我們,我為何要順著你的意思惱羞成怒呢?」
他知道,姜立無非就是想擾亂他的情緒,讓他掉進陷阱里任由拿捏。
換作以前的他,很大概率會中招。
他吃過很大的虧,領略過沉重的教訓,現在他不會再犯蠢了。
姜立想要套話,他便陪他玩一把極限拉扯。
「姜總,不論是關於血異者還是修羅,你戳的都是月光之城的痛處,所以,要謹言慎行哦!」
姜立冷嗤著,他早就知道萊特是個刺頭,本來就沒對他能好好說話這件事抱有期盼。
而且萊特說得對,他方才說的話,的確是沒有佐證的推測,連唬人都不行。
但所謂證據,是需要挖掘的。
「好,我再問你,你潛入月光之城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找人幫忙。」
「找誰?」
萊特:「997。」
「找他做什麼?」
「做實驗。」萊特差點翻白眼。
問話能不能別這麼稀碎?
「為什麼要偷偷來?」
萊特無語。
他也不想偷偷地,問題是他光明正大不了,畢竟前科擺在那兒。
「血族實驗室有提交請求援助的申請,本來我也不想趟這趟渾水的,奈何你們效率太低,久久不給回復,我著急,就自己來請人了。」
剛好,他這邊才把997帶回血族實驗室,申請就通過了,也不算太違規吧?
姜立沉默一瞬,「你確定不是強迫的?」
萊特平靜的面具之下,終於出現一道裂痕。
他強迫?
他要是用強的,還至於憋屈地幫人家搞衛生?
至於忘記997辦公室里有監控,還被拍到?
說真的,他從來沒這麼鬱悶過。
「是不是自願的,你問該問的人去,反正你也不信我,就別浪費口舌了,下一個問題。」
「......」姜立就知道,萊特不是個好忽悠的人。
「你有沒有同夥?」
儘管萊特能輕而易舉地混進月光之城,但禁區守衛森嚴,如果沒有暗中人協助,他以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完成整個作案過程的。
若是真有人在幫他,那就說明,月光之城出了叛徒。
聯想萊特被捕時那看似發瘋的言論,姜立開始起疑心。
「......」萊特也不知該怎麼說,才能讓姜立相信,他真的沒殺修羅。
可偏偏一切矛頭都指向他,似乎他不認下罪名,此案就會成為無解懸案。
這讓他百般無奈。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殺修羅,你愛信不信!」
萊特已經變得不耐煩,也就不打算再和姜立繼續拉扯下去。
倒霉的是,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是足夠清白的。
此刻,他所有的解釋,在姜立眼裡無非是拒不認罪的狡辯而已。
「或許,你可以是幫凶?」
姜立冷靜地審視著他,犀利的目光如若一把氣勢磅礴的利刃,劃破平和的空間試圖直直刺入萊特的心臟。
萊特勾起嘴角冷笑,「姜總,你別就只會唬人的假把式,還有沒有其他招數?拿出來玩玩!」
他連繫統都炸過,還怕這點心理戰?
何況他又不心虛。
審訊室一時氣氛凝重,誰都不再開口,眼神上的交鋒卻不曾斷過。
牆壁上的計時器正一分一秒倒數著,留給這場審訊的時間所剩不多。
姜立細不可察地皺一下眉頭,不能再跟萊特耗下去了。
「9295為什麼要幫你?你們很熟?」
「切!」
萊特的笑意里,輕蔑毫不掩飾。
他還以為姜立憋著什麼大招呢?也不過是舉著AK扳機一扣,滋了一秒水。
「這怎麼說呢?」他二郎腿一翹,單手支著下巴,忽然就有了短暫的傾訴欲,「見過面,說過話,被她追殺過,前段時間幫她救過人,但不熟。」
熟,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