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睜開眼睛,發現眼角有淚划過,衣服被汗濕透了。自己似乎做了一場很可怕、又很重要的夢,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了。
對了,好像聽見了白的聲音。
緣一發現自己和白之間產生了奇妙的聯繫,腳也不痛了。他能感覺到白雖然一副就要病死了的模樣,但其實沒有生命危險,眼睛也能看見了。
同時,緣一產生了一種的錯位感,很像在白身上感受到的那樣,明明自己現在就坐在床上,卻有一種自己不在這裡的感覺。
不存於世的恐懼和孤獨。緣一明白應這些異常是自己把血給了白的緣故。
「早上好,緣一。」小詩睡眼朦朧的向緣一打招呼,很明顯剛醒。
緣一回過神來,回答道:「早上好。」
「對了!老師退燒了嗎?」小詩聲音漸弱,下意識摸了摸白的額頭,發現白半睜著眼睛,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
「對不起,我吵醒您了嗎?」
「沒有,我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緣一應該知道。」白一轉過頭臉不高興地瞪著緣一。
經過昨天晚上一通折騰,身體已經動不了了。當然,跟魚在岸上還能撲騰兩下差不多,只是強行掙扎之後會反彈的更厲害。
白的聲音有氣無力,但已經比昨天跟蚊子叫一樣好多了,緣一也說只要好好休息就行。小詩高興的出去了,說要采些新鮮的野菜。
「老師,為什麼不說呢?這麼簡單就能看見了。」
白很想敲緣一的腦門,但是手抬不起來。緣一感知到了白的想法,就低下頭把自己腦袋伸過去。
「緣一也感覺到了吧。這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很危險的!」
過了幾天,緣一隱隱察覺到白說的危險是指什麼。他能知道白的想法,是因為白想讓他知道,但白如果想掌控緣一,緣一無法拒絕。甚至如果白命令緣一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根本無法反抗。如同被操控的傀儡。
但緣一毫不擔心,他知道白不會這樣做的,反而為和白之間的【血契】感到高興。
所有生物只要活著就會有存在的痕跡,但除了眼睛能看見白,緣一感受不到屬於白的氣息,心跳和呼吸也微不可聞,他很擔心白會在某天突然消失。現在緣一能清楚的感受到白的存在,這令他無比安心。
白:這是誰家的傻孩子,被賣了還給人數錢的。
七天後,白滿血復活。除了看著緣一這個傻孩子就覺得糟心以外,一切安好。
白的能力和鬼舞辻無慘有些相似,但並不包括把轉化過的人變回來。直接去除【血契】也可以,大不了被雷劈幾下,白能擋住,但是緣一不行。
於是,白決定得過且過,先跟那個鬼王打個招呼再說吧,免得再出什麼意外。不能成為第二個bug,那就同化第一個!
從此,三人在山間小屋過上了悠閒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對白來說,帶小孩的生活是沒有悠閒可言的。
小詩對藥草很感興趣,記住了白帶來的那些之後,每天樂此不疲的從山裡摘一些不認識的草回來。
白:我不是植物圖鑑。
白剛來那幾天給小詩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雖然眼睛能看見了,小詩依舊一點活不讓他干,颳風下雨太陽暴曬的時候甚至不讓白出門,冬天恨不得把他裹成球。
小詩覺得,白這樣的人本應該生活在很有錢的貴族那裡,錦衣玉食,受人供奉。白卻願意和她待在這樣貧瘠又偏遠的山上,這一定是上天給她的恩賜!
白:這就是小棉襖沉重的愛嗎,要不要表演一個倒拔垂楊柳以示感謝?
緣一:我就是個贈品。
兩個小孩子都不重口腹之慾,但緣一知道白對食物很挑剔,就開始嘗試提升自己的廚藝。當然也知道了白就算不吃東西也可以,還能節省不少口糧。
小詩也發現白吃的東西很少,問了緣一好幾次。
緣一不擅長說謊,支支吾吾的,被小詩猜到了,於是,兩個孩子立志成為大廚!(並沒有)
白髮現這倆孩子都是吃素的。小詩是太小不會打獵,緣一雖然對動物親和力很高,相當於人形捕獵器,但白也干不出吃掉緣一引來的動物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於是,為了不讓自己天天吃素,白老師只能自己出去打獵。
冬天,為了防止小詩又把他裹成球,白甚至拖著一頭熊回來了。在兩個小孩驚嘆的目光下,小詩給白的準備的衣服依舊一件沒少。
五年後,白打算在旁邊再起一間屋子。已經長高了不少的緣一被毫不留情的拿來當苦力。但是,房子建好了以後,白還是被倆小孩纏著著跟他們一起睡。
直到一年後,小詩來了初潮,白拎著緣一去了隔壁。小詩雖然不太願意,也紅著臉答應了。緣一怕小詩不習慣一個人睡,每天晚上等她睡著了才回去。
白教緣一做了一個跟手差不多大小的布袋,裡面裝著一種灌木開的花,一絲絲的,吸水性很好。白讓緣一拿去給小詩,直到看見小詩的臉紅到耳根,緣一才意識到這是什麼,慌張地逃跑了。
白一巴掌拍在緣一頭上:「好好記住做法,以後經常用到的。」
三人都默認了緣一和小詩長大後會成為夫妻。二人自己相處起來很自然,但是看見白總是不自覺臉紅,有種被抓包的緊張感,過了好久才習慣。
兩個小傢伙十五歲了。
看著和自己一樣高的緣一,白產生了深深的疑惑,這傢伙是變異了嗎。
偶爾,白會跟著小詩去村里給人治病。包括以前見到的繼國家那樣的貴族,這裡的人大都身量不高。
結果,過了幾年,緣一比他高了半個額頭,這讓白很是不爽。以前隨手就能rua到的毛茸茸的腦袋,要抬手才能摸到,雖然緣一每次都會順從的低下頭,但白還是非常不爽。
……
這段時間,緣一好像有什麼心事。
緣一大多時候都沒什麼表情,可是白看緣一似乎眉毛都快打結了,不跟小詩黏在一起,老是跟在自己後面。
晚上,白抱著換洗衣物和皂角去山裡泉眼裡洗澡,見緣一還跟著,終於忍無可忍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緣一站了半天,路過一隻麻雀停在他身上又飛走了。
緣一終於開口,聲音乾澀:「我……不能和小詩成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