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回到屋裡,發現地板上放著一套疊好的白色衣服,上面還有字條:趕緊換上。
緣一伸手拿起衣服,發現跟白自己穿的衣服面料一樣,輕薄卻結實,拿刀劃都沒有痕跡。緣一很快換上了衣服,上衣和褲子都比較貼身,跟平時穿的很不一樣,讓他坐立難安。
直到聽見白的呼喚:「緣一,可以出來了。」
緣一走出門。
白看見緣一換上的衣服,不禁點了點頭。果然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多才多藝。
褲子做的和白自己穿的一樣,上衣和小詩一樣是交領樣式,花朵開在肩頭,散在手臂和胸前。
這兩人明顯已經看看對方看呆了,白只好催促道:「趕緊繼續。」
緣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深吸一口氣,說:「小詩……」
突然一陣笛聲在旁邊炸響,嚇了兩人一跳,緣一下意識捂住小詩的耳朵。
「哎呀,聲音太大了。」白拿出了趕工出來的笛子,畢竟沒試過。
「為什麼要吹笛子?」小詩問。
「這種時候應該有音樂比較好吧。我離遠點吹,你們不用在意我,繼續。」說著就一邊吹奏一邊走遠了,只有笛聲傳來。
「突然感覺沒那麼緊張了。」小詩拍了拍胸口。
「嗯。」緣一和小詩坐在屋前,就像平時一樣。
「小詩,謝謝你帶我來這個家。對我來說,小詩是讓我和這個世界產生聯繫的人。多虧了小詩,我對每一天都感到期待和喜悅。」緣一看著小詩,笑得如同暖陽。
「嗯。我也是,因為有緣一,不再孤單,每天都很開心。」小詩站起來轉了一圈,「這裙子很漂亮吧,老師說是專門為我做的。對了,還有老師!」
笛聲越來越小了。
緣一趕緊站起來,很擔心白又走遠了繞一大圈路,「我去找老師。」
察覺到緣一正朝自己過來,白折返回去。
「好快啊,你們這就說完了?不如跳個舞之類的?」
緣一和小詩不會跳,白懶得動彈。
於是三人開始吃飯,緣一和小詩紅著臉對飲,雖然裝的是水。
這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
生活和以前依舊沒什麼變化,除了緣一換了個睡覺的地方。
緣一和小詩將白送的衣服好好收藏了起來,白卻讓他們拿出來穿。
小詩很是忐忑,這麼珍貴的的衣服根本不敢穿啊!她發現衣服上的花不管是正面還是反面都找不到繡的痕跡,就像是嵌在裡面的真花,而且布料又軟和又結實,比她見過的所有衣料都要舒服。
白一臉難過:「專門為小詩準備的衣服不穿在身上不是很可惜嗎?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畢竟和平時穿的衣服很不一樣,小詩一定很不習慣吧。」
小詩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覺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譴責,連忙說:「沒有這回事,我很喜歡白老師為我做的衣服。」於是,在沒有什麼事要忙的時候,小詩就會穿著這件衣服跟緣一一起散步,畢竟山上也沒什麼人。
緣一不習慣這條褲子,收起來了,穿著和小詩看起來是一對的上衣,又怕弄髒,裡面穿著一件,外面又套了兩層,裹得嚴嚴實實的。
白:「你是傻子嗎?」
白指揮緣一折騰出了一個搖椅,上面鋪滿了獸皮,天氣晴朗的時候就搬出來放在樹下,躺在上面晃晃悠悠,山裡的吹的很舒服,偶爾還帶著花香。
小詩很喜歡看白在細碎的陽光下睡覺的樣子,像是在發光一樣。不過,還是忍不住說:「老師明明這麼年輕,卻越來越像老爺爺了。」
直到這時小詩才意識到,他們已經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自己都從小孩變成了大人,白卻絲毫沒有變化,兩人站在一起像是兄妹。
小詩抓著緣一來到角落,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閃閃發光,語氣很是興奮:「緣一,白老師一定是神明吧!難道是以前不小心犯錯了才來人間的?」說著說著忍不住捂住自己嘴。
緣一回答:「應該不是吧。」雖然大概也不是人。「不過老師不喜歡談論這些話題,還是不要問他了。」
小詩點頭道:「我明白,老師要是意識到自己是神,說不定就要回天上去了。」
白:……我已經全聽見了。
很好的小姑娘,都會邏輯自洽了。
小時候白說要小詩實驗自己做出來的藥效,就帶著她去了山下的村子裡,但是叮囑小詩不能說出自己的住處,只說是雲遊的藥師。
小詩問為什麼,白說不想莫名其妙當山神。
確實,一旦傳出去就會有人來求藥,見到白的人越多,傳言越廣,很可能真的會被當成山神。
小詩基本上每年只出門一兩次,不僅給人治病,還教給他們簡單的製藥方法,身邊跟著的人從白變成了緣一。因為就算白跟著也不會救人,哪怕是小詩不會的病症。等緣一長大一些白就完全撒手不管了。
……
小詩和緣一下山去送藥材,順便交換一些生活用品,為了不引人注意,會多繞一些路,大概兩三天回家。
白在山上cos石頭。
辦完了事,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在林間遇見了一個坐在路邊捂著胸口的老人。
老人說自己要翻過三座山,去找因戰爭而負傷瀕死的兒子。
「可是您心臟不好,走這麼遠的路可能自己也會……」小詩很是擔心。
此時樂於助人的緣一應該送老人去他兒子那裡,但他只是站在一旁,如芒在背。為什麼這和他夢見小詩慘死之前的情形一模一樣!
【緣一,冷靜。】白的聲音似乎從緣一的身體中傳來,平息了他的不安。
【我很快就到。】這還是白第一次利用【血契】跟緣一溝通。
果然,不到一刻,白就出現了。
小詩大吃一驚:「老師!您怎麼來了?明明還挺遠的。」
畢竟白好幾天走的距離可能都沒有十米遠。
白:「因為我想快點吃到小詩和緣一做的飯啊。」
小詩簡單給白介紹了老人的情況。
白立馬分工,緣一去帶老人找兒子,自己帶小詩回去。
緣一站著沒動。
白露出燦爛的笑容:「那我去送這位老人,你們倆回去吧。」
緣一背著老人離開了。
這十幾年,緣一對白的路痴有了深刻的認識。自己閉著眼都能走的山路,白卻每次都能解鎖新的路徑,沒有一次重複的。讓老師獨自離開這麼遠,可能就走丟了。
白和小詩慢慢走回家。
小詩還是有些擔心,剛剛遇到的老人,不知道他的兒子怎麼樣了,要是自己能提前準備一些藥就好了。
白揉了揉小詩的腦袋:「小詩是個善良的孩子。但不要把他人的事當成自己的責任,這不是小詩的錯,不然小詩會很累的。」
小詩很快振作起來,滔滔不絕的講著這幾天遇到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