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能治了！
宏達帶著這一個令他不敢相信的消息一路上激動的進了宮。
此時的康熙剛要上早朝，宏達見到的是梁九功。
「可是有什麼要緊事，不重要的話，等皇上下了早朝再說。」
「梁公公。」宏達激動的不能自已：「小村莊裡善嬪娘娘傳來消息，說他們已經找到治療天花的辦法了，現在小村莊裡很多人都已經不再怕傳染了。」
梁九功一愣，雖然他也知道善嬪娘娘醫術高超，可萬萬沒想到，這一月不到的時間就有辦法了。
怪不得不願意在後宮跟其他的嬪妃打交道，原來人家志向大著呢。
「你等著，咱家去回稟了萬歲爺。」
「是是是。」宏達根本不擔心皇上不會見自己，這麼大的事兒呢，一旦是真的，每年得救多少人的命。
如果皇上連這個都不重視的話，還重視什麼呢？
果然，僅僅片刻時間，梁九功就出來把他帶了進去。
「卑職宏達參見皇上。」
「免禮，把你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給朕詳細說來。」
「是，李太醫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找到了防止天花傳染的方法，在沒有被傳染的時候用了這個方法，以後就永遠都不再懼怕天花。」
「跟已經出過天花的人一樣，根本不用怕，但對於已經染上天花的人不管用。」
「他說，善嬪娘娘說了，他們還要在小村莊住一陣子，等那些感染的人都沒了，再把小村莊那些用過的東西都燒了之後才能離開。」
「不過李太醫說，這個方法需要用到牛，讓再送幾頭牛過去。」
「好好好。」康熙一連說了三個好。
要是別的郎中說這話，他可能不太信，必須得把人叫到跟前，甚至讓他當著自己的面證明方法確實可行。
可康熙對於書禾的性格還是了解的，這女人雖然心思多，但在醫術上從來不開玩笑。
她既然讓人傳來了此話，那就證明，這個方法確實可行。
「梁九功，把她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另外，晉善嬪為妃，封號，淑，先把聖旨送到小村莊，等她回來了再舉辦冊封宴。」
康熙說著，寫了聖旨遞給宏達。
然後匆匆去上朝，他要在早朝上宣布這個好消息。
書禾接到宏達送來的聖旨時，她封妃的消息也在後宮傳遍了。
惠嬪待了許久許久，拉著自己的貼身宮女：「你聽錯了吧？她不是剛封為嬪沒多長時間嗎，這怎麼就突然封妃了呢？」
「她沒有子嗣，出身更是卑賤，憑什麼就能封妃？是不是你聽差了，說不定是大家傳出來的閒言碎語，快去去打聽一下，去證實。」
「主子……」宮女知道自家主子接受不了，可這件事情是從乾清宮傳出來的，絕對錯不了。
後宮已經傳遍了，怎麼可能有假。
「奴婢聽說是因為善嬪研製出了治療天花的法子，人還沒回來呢，皇上就用這個功勞給她封了妃位。」
「還賜了封號，淑！」
惠嬪聞言，半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淑妃呀……」
她生了皇長子以後，就覺得一個妃位穩了，甚至覺得，她一定會在榮嬪他們之前封妃。
她一直等啊等，卻沒想到等來的不是自己封妃的消息，而是善嬪。
「她何德何能……」惠嬪不甘心。
之前她還用善嬪資歷淺教訓過對方，說對方不懂規矩。
這轉眼間，對方就封妃了！
哪怕她依舊是嬪位之首又如何，以後見了人家也是要行禮的。
「主子。」旁邊的宮女被她的話差點嚇個半死：「這話可不能往外說，如果消息確實是真的，那這可是個大功勞，不知道多少百姓都得對她感恩戴德。」
「您說她何德何能，這不就是不承認這個功勞嗎？」
惠嬪聽完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你說的對，給我倒杯茶來，我緩緩。」
「是。」宮女給她上了茶：「主子也不必把她放在眼裡，她沒有娘家可以依靠，也沒有子嗣可以依靠，看似得寵，實際上皇上也不見得就多喜歡。」
「封嬪的時候，是因為救了太子殿下，封妃是因為找到了治天花的辦法，都是因為她醫術高而已。」
「醫術好的太醫院一抓一大把，主子您可是有大阿哥呢，這一點是她怎麼也比不過的。」
能成為主子的心腹，自然沒一個簡單的。
一番話成功的安撫住了惠嬪。
另一邊的永和宮。
德嬪也同樣不可置信：「你確定消息沒錯？」
「沒有，後宮現在都傳遍了，咱們的人傳來消息，已經接到了乾清宮的命令，內務府那邊不僅在製作淑妃的吉服，還在籌辦她的冊封宴。」
德嬪聽完之後，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拿銀子下去打點一下，儘快讓春喜回來。」
「是。」春華掩飾住心裡的妒恨，去庫房拿的銀錢。
她跟春喜同樣是主子身邊的大宮女，但春喜凡事都壓她一頭。
主子與春喜親密無間，商量事情的時候都會把她趕出去。
這讓春華很是難受。
永和宮也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說她明明跟春喜一樣，都是主子的貼身大宮女，卻不得重用，被春喜使喚的跟丫鬟似的。
心裡不爽快，辦事自然不那麼盡心，可她也不敢不去做。
左思右想的，貪墨了一部分銀子，銀子給的不到位，內部服務的人自然不會那麼快的讓春喜回來。
榮嬪、宜嬪，甚至鈕鈷祿貴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難以接受。
承乾宮，鈕鈷祿貴妃一邊翻看著帳本卻是心不在焉。
身旁的人也同樣在寬慰她：「主子您是貴妃，她就算是晉封之後也不過是個妃罷了。」
鈕鈷祿貴妃搖頭嘆氣：「本宮不是介意她封妃，左右不是她也會是別人而是。」
「本宮是擔心，這個書禾是個意外。」
「意外？」
「不錯。」見自己的宮女還在懵懂，鈕鈷祿貴妃解釋：「這宮裡想要爬到高位的，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家世，赫舍里氏、佟佳氏、包括我們鈕祜祿氏的姐妹倆，都是沾了家族的榮光，才得以晉封高位。」
「其他的，惠嬪，德嬪，榮嬪，宜嬪，這些人都是生子有功才得以晉位。」
「刨除這些人之外，你再看其他的，哪怕再得寵，再貌美，一個有封號的貴人就到頭了。」
「咱們這位萬歲爺啊，對位份向來吝嗇。」
「這麼多年了，本宮以為自己看透了，卻沒想到，來了個善嬪，不對，以後要改口叫淑妃了。」
「這淑妃入宮不過短短几月，既無家世，也無子嗣，甚至連恩寵都沒有多少，可她卻迅速坐到了妃位，這是後宮多少嬪妃夢寐以求的位置啊……」
宮女也愣了許久，才不確定的說道：「或許是因為她的醫術，上次封嬪是因為救了太子殿下，這次是因為天花，如此精湛的醫術，皇上賞十幾分也是應當。」
「說是這麼說，但本宮總覺得不對勁。」鈕鈷祿貴妃覺得坐立難安。
「主子覺得哪裡不對勁？」
鈕鈷祿貴妃拿起起居注，翻了翻，眉頭皺的更緊：「你瞧，這是最近侍寢的情況，皇上雖然翻了嬪妃們的牌子，但一個都沒真正的寵幸。」
「起先，本宮以為，皇上只是沒碰本宮，後來看了起居注才發現，其他嬪妃也一樣，這不正常。」
這消息其他嬪妃還不知道，但鈕鈷祿貴妃如今掌管後宮，敬事房那邊她也是要過問的。
這記錄皇上日常的起居注，她更是看得十分仔細。
因為從這上面能窺探到皇上對每個嬪妃的不同態度，和平時的日常作息，喜怒哀樂等。
因此不管是誰掌管後宮，起居注都是必看的。
這一看不要緊，越看越不對勁。
再往前翻，才發現皇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碰過任何嬪妃了。
她的大宮女當然是識文斷字的，此刻看了看也是忍不住心驚：「居然這麼長時間！娘娘，會不會是被淑妃迷的？」
鈕鈷祿貴妃搖頭：「不太像。起居註上寫的清清楚楚，皇上留宿咸福宮的那兩夜，沒有碰淑妃。」
「怎麼可能？」宮女驚訝出聲，仔細翻了翻，還真沒有。
「主子，沒碰，那不是意味著淑妃到現在還沒破身？」
「恩，起居住不可能有錯。」鈕鈷祿貴妃擔憂：「本宮現在懷疑的是，皇上的身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畢竟在淑妃入宮伺候太子之前，皇上就已經好幾天沒碰嬪妃了，一直到現在為止，雖然翻了不少人的牌子，卻是一個都沒寵幸，這肯定是身體出了問題……」
宮女不敢多言了。
皇上的身子出了問題，那可不是她能插嘴的，甚至自家主子都不敢說什麼。
難道還能端著補藥去乾清宮讓皇上喝？
還是搜羅天下神醫進宮為皇上治病？
這要是嚷嚷出去，皇上顏面何存？
「罷了，暫且先裝作不知道吧。」鈕鈷祿貴妃心煩意亂。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都不敢戳破。
「你通過咱們的人傳消息回我娘家，讓他們去打聽打聽，淑妃和那個李太醫什麼情況。」
宮女眼前一亮：「娘娘是想……」
「悄悄去辦，別聲張，先拿到證據再說。」鈕鈷祿貴妃神色莫名。
「雖然本宮不知道為何皇上對於他們兩個人去小山村，居然不管不問，但咱們只要拿到證據，就能讓淑妃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這冊封宴都不需要辦了。」
「是，奴婢這就去辦。」宮女一臉的興奮。
娘娘不說她都忘了，這次淑妃就帶了太醫院的一個太醫和她自己的貼身宮女去了小山村。
貼身宮女是淑妃的心腹，她的話當不得什麼證詞。
所以，說一句孤男寡女，都不為過。
而且那小山村現在都被官兵圍了起來，他們倆在裡面做些什麼不知廉恥的勾當，恐怕也沒人知道。
只要買通幾個村民，那到時候無論淑妃跟那個太醫之間是不是保持了距離，有沒有住在一起，都能讓他們有口說不清。
還不知道被人算計的書禾，正在小山村忙碌。
不僅要給李太醫和翠心上課，還要幫一些村民治病。
這些村民雖然都種了痘，不怕被感染了，可常年勞作，多多少少都有些病痛在身。
尤其是女子，很多病難以宣之以口，家裡又沒什麼銀錢，都想著忍忍就過去了。
結果就是，越忍越嚴重。
平時只能默默承受。
書禾把她們都召集起來，一個個給她們診治，開藥。
西邊那些被傳染的人，每天都有扛不過去了，好在其他村民已經不怕被傳染了，因此最近的屍體都是他們過去幫忙處理的。
每天都有好幾個離世的，有人不甘，有人絕望，但也有能坦然接受死亡的。
最讓人揪心的還是那些孩童，他們本該有未來的，現在卻連這個小村莊都沒出去過，就被病痛折磨而死。
繞是書禾以前在醫院經歷過不少搶救無效離開的，可每一次看，依舊酸澀難受。
學醫多年，每一次當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都深感愧疚。
日子一天天的過。
一個月以後。
西邊被傳染的最後一個人走了。
大家熟練的準備了後事，沉默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全村人配合把那些用過的衣物被褥全部都燒了，打掃乾淨。
一場天花，讓這個本就不大的村莊有幾戶人家徹底的絕了戶。
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親人離開。清點完人數，各回各家之後，大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也沒有多少劫後餘生的慶幸。
但不管怎麼樣，日子該過還得過。
又過了幾天，書禾挨個檢查，確認已經沒有了傳染源，這才通知宏達。
這裡的封禁可以解除了。
「娘娘，您是不是要走了？」
「嗯。」書禾點頭：「找到了方法，我要回宮了，這段時間感謝大家的幫忙，最先試藥的幾位，我回去之後會稟告皇上給賞賜。」
「多謝娘娘救命之恩。」大家在老頭的帶領下給書禾磕了頭。
他們知道面前的人跟他們平頭老百姓不一樣，早晚有一天會離開的，因此倒也沒挽留。
磕完頭之後回家，每家人或多或少都給書禾帶了點東西。
有的拿了幾個雞蛋，有的烙了餅，還有人拎了只自己打的兔子……
都不值多少錢，但都是他們家裡能拿得出來最好的了。
拒絕不了，書禾只能收下。
她有自己的打算。
通過兩個月的相處，她發現這個村的民風還是很淳樸的，而且地形，氣候這些也比較適合種藥材。
她空間面積大，倒是種了不少藥材，可也不能無限制的拿出來。
如果能把這個小山村培養成一個藥材基地，倒是可以為她空間裡的藥材打掩護，也能為這個村莊的百姓們謀一份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