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水無怜奈:完了,全完了
「群馬縣的滑雪場是你們初遇的地方啊,哦,那確實有可能……」
開車載著人行駛在路上,毛利小五郎用餘光瞟了副駕駛位置上坐立難安的男人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由於事務所中發生的那番對話,這次旅途的性質已經微妙的發生了轉變。
他們前往滑雪場,並不是為了尋找三角篤失蹤的女友,而是為了驗證明智吾郎的猜測是真是假,或者說,證明三角篤的清白。
而關於這一點,毛利小五郎不是很有信心。
「你們相遇是在,滑雪場邊上的這座山里?」觀察著路兩邊的樹叢,毛利小五郎古怪地壓了壓眉毛,「唔,那還真是挺有緣分的。」
在滑雪場裡相遇,那這場邂逅還有點浪漫的意味,跑到這種深山裡相遇,這個嗎,就……
「是、是啊……哦,抱歉,有點冷。」三角篤一直在緊張地搓動著雙手,發現毛利小五郎注意到自己的動作,立刻是一副陷入回憶的樣子,開始描述起自己與女友相遇的過程,「那天也是一個和今天一樣的大雪天。她是來滑雪場裡滑雪的,和自己的三個朋友一起。」
「然後,不小心跑到了這邊的山裡?」
「啊,是為了抄近路。她們在雪道頂上,其中的一個有些身體不適,不敢滑到坡道底端,就想要從這裡傳過去,直接回到住的地方,結果,他們租的車因為大雪突然熄火了。我的車,正好路過了那裡……」
「英雄救美嗎?聽上去不錯。」毛利小五郎淡淡地點頭,沒有更多評價他描述的這個故事。
如果沒有跑來事務所里尋人這一出,他和他的女友就是非常正常的一對普通情侶。
但經過明智的那番近乎挑釁的推理,這段故事就蒙上了一層陰霾的色彩了。
這麼想著,毛利小五郎抬起頭,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後排的幾個人。
或許是因為剛剛事務所里發生的口角,明智吾郎很有眼色地沒有向前坐,坐在了SUV的最後一排,與非要擠上來一起的本堂瑛佑比鄰。
外頭的山林因為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車內溫暖的空氣在車窗上凝結成一片水霧,從窗戶看出去,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唐澤收回投向窗外的視線,看向本堂瑛佑的方向,迎著他的目光溫和地笑了笑:「怎麼了?我有哪裡不對嗎?你好像一直在盯著我看。」
「不,沒有沒有……」本堂瑛佑連忙搖頭,「我就是沒相當,來到東京沒兩天,居然能一下子看見兩個著名的偵探,真是太奇妙了。我雖然是毛利先生的粉絲,但是也有看您參加的節目的。同齡人里還有這麼厲害的偵探,我覺得真的很奇妙,也很敬佩……」
「所以,你是個偵探愛好者啊。」唐澤眯眼笑了笑,主動指了指他一直捏在手裡的手機:「那需要拍個合照嗎?」
「啊,可以嗎?不會太麻煩你嗎?」
「當然可以。可能是我經常上電視的原因吧,認出我的人總是會有這種要求,我也習慣了。」
「好的好的……」
唐澤笑著接過他的手機,看向鏡頭,主動抬起手,攬住他的肩,看著屏幕里自己充滿親和力的微笑,按下了快門。
「拍的挺好的呢。」唐澤端詳著拍下的照片,主動提議道,「介意發一份到社交平台上嗎?我覺得可以用我的帳號轉發一下。」
身為明智吾郎的他在營業方面是非常專業的,自己的社交帳號上除了一些日常的內容,時不時也會發一些與粉絲的互動,有時候也會發與委託人還有其他偵探的合照之類的,用來強調自己實際上並非藝人的身份。
還在一直觀察他的本堂瑛佑自不會拒絕,在看著唐澤熟練地擺弄帳號,鍵入內容的時候,他小聲問道:「我看你經常去參加日賣電視台的節目呢。」
「是啊。我和日賣有長期的合同,合作的也挺愉快的。」處理好照片點擊了發送的唐澤,注視著加載的進度條。
「那豈不是能認識很多名人?真好啊……」本堂瑛佑點頭,像是真的單純在感慨一般。
「確實呢,有時候綜藝會請一些當紅的藝人來做嘉賓,增加看點,提高收視率什麼的。比如沖野洋子小姐,她在日賣電視劇也有長期MC工作,幾乎每周都會遇上一兩次吧。」發送完內容,唐澤將他的手機遞迴去,突然開口說,「說到這個,你長得和那個有名的主持人有點像啊,水無怜奈小姐。我前幾天正好還參加了她主持的節目呢。」
「哦哦,我知道,就是那個聯合多個偵探揭發冤假錯案的節目對吧?很精彩……」本堂瑛佑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臉,「確實經常有人這麼說。不過,我是家裡的獨子呢。」
「這樣啊……嗯……」
唐澤點了點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本堂瑛佑的帳號,轉發起他的照片。
一公里外,坐立難安的水無怜奈突然感覺接收到了手機的提示音,連忙低下頭。
傳來新消息提示的,是她的SNS。
這是她專門註冊來的小號,用來留意自己需要的一些話題用的,而庫梅爾的表面身份是個那麼有名的明星偵探,她自然是不可能錯過留意他動向的機會。
……關注之後就有點後悔了,吵的嚇人,在很多時候,比如現在,冷不丁還能嚇人一跳。
說真的,琴酒他們不是都說庫梅爾現在日程繁忙嗎?為什麼忙碌成這樣的庫梅爾,還有功夫每天在SNS上發好幾條動態,和粉絲互動什麼的?該誇他敬業嗎?
她滿心的吐槽欲望,在看見照片的時候完全消退了,幾乎是一瞬間,收緊的手指就險些將手機捏得變形。
庫梅爾這次沒有發送新東西,只是轉發了一個帳號的照片。
照片裡,戴著大圓眼鏡的本堂瑛佑與他頭挨著頭,朝鏡頭展露微笑。
庫梅爾那雙早已摸過不知道多少槍械的手,輕輕地搭在了本堂瑛佑的肩頭,指尖幾乎就按在他的頸動脈邊,臉上溫和的笑容落在水無怜奈眼中詭譎異常。
再看了眼他發送的文字,水無怜奈的表情愈發緊繃。
【遇到了一個長得很像水無小姐的朋友,確實有點像,對吧?】
庫梅爾他……這到底是,警告,還是試探……
完成了嚇人指標的唐澤坐直身體,重新望著窗外的雪景,在心裡默默評估著。
水無怜奈和赤井秀一的情況不同,比起赤井秀一做臥底的驅動力就是為了尋找家人,她一個斷線臥底努力在組織中生存到今天,驅動力與他截然相反,是因為家人的死亡。
那麼,在自己的親人即將面臨威脅的時候,她會朝哪個方向選擇呢?
唐澤眯了眯眼睛,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
「那是我的車!」
在雪天的林地里艱難行駛了近半小時之後,三角篤突然指著前方的樹,高聲喊了起來。
「唔,真的在這裡啊……所以,你其實不用非要委託偵探的,什麼樣的偵探都不會有愛人更了解你……」
毛利小五郎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毫不含糊地打開了副駕駛一側的兒童鎖,以免三角篤借著情緒激動的由頭直接竄下車去。
雖沒有明確表達過支持明智吾郎的判斷,但做了多年刑警的他,對一個人犯罪與否自是有自己的判斷標準的。
現在的三角篤,名義上是他的委託人,實際上是半個嫌疑人,他自然是要負起看管的責任,以免給後續的偵辦增加難度。
簡單點說,怕他跑了。
「我,我只是,一時情急……」可能是想起了明智吾郎的那些話,三角篤面色一僵,忙不迭補充道,「畢竟,文件很重要,她也很重要……」
嘴上如此說著,他的手還是不由自主攥緊了。
這是他謀劃中最重要的部分,成敗與否就在此一搏了。
有些忌憚地瞄著後排和幾個學生有說有笑的明智吾郎,幾乎是在毛利小五郎停穩車,打開了門鎖的一瞬間,三角篤就立刻跳進了鬆軟的雪地當中,踉蹌地向前衝去。
打開了門的毛利蘭和柯南審視地看著他的背影。
不考慮他身上可能的嫌疑,看上去還真的像是個急切的伴侶,可加上明智的那番話,這個作態就像是個急切的兇手了……
「安實,安實!」他衝到被雪埋住的車窗前,用力捶打了幾下。
厚厚的雪層掉落下來,車內的景象落入眼中。
一個短髮的女性歪著頭,坐在駕駛座的位置上,從姿態上看,完全失去了意識。
快步靠過來的柯南一眼就發現了現場的怪異之處。
去除了雪層的遮擋,女人低垂的臉帶著一股怪異的粉紅色,看上去似乎格外紅潤,卻又有青白色澤瀰漫在其間。
而比那更奇怪的,是兩側的玻璃。
大大小小的膠帶的斷茬,密密麻麻地貼滿了玻璃的邊緣。
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則擺著一個已經熄滅了的炭盆,其中的煤炭只剩下了幾塊殘留的灰燼……
幾乎都不需要第二眼,這個場景就是最標準的燒炭自殺。
毛利小五郎的眉毛一瞬間豎了起來。
三角篤還在拍打玻璃,不聽呼喚女人的名字,然而當他試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去打開車門的時候,卻立刻被一左一右兩隻手臂攔住了。
「她已經死了,三角先生。」唐澤先開口,直截了當地給出結論,「請節哀。」
明明是在對受害者家屬宣告結果,他的表情看上去卻根本不是那麼個意思,雙眼銳利而冷淡,像是在直言不諱地對他說,「不必惺惺作態」一樣。
他的態度已經足夠尖銳,尖銳的三角篤腳下的步伐都是一停,然而素來在這個方面似乎沒多少神經的毛利小五郎,表情卻比他更加嚴厲。
「不要破壞現場。」毛利小五郎眼神明亮而憤怒,一種隱約的火焰般的情緒在他的瞳孔里蔓延著,「不要靠近車輛。三角篤先生,你是最後一個見過她活著的人。這麼說確實有點冒犯,但是……現在,你是嫌疑最大的人。」
「我、我……」萬沒料到抵達現場的第一步就是被兩個偵探先後拒絕了靠近,在寒風大作的雪裡,三角篤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他轉過頭,看向經過自己精心布置與偽裝過,只差一個衝進去救人的步驟,就能達成目的的現場,發出了近乎悲憤的哀鳴。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不可能,你騙人,安實她還沒有死,她還沒有死!她還有救的……」
看他似乎想要藉機靠近,唐澤伸出手,直直掐住了他的肩頭。
鐵鉗一樣的手一巴掌抓在肩上,三角篤頓時動彈不得,無論如何掙扎,都掙脫不出去。
「鑰匙給我。」毛利小五郎直接從他手中將他捏的死緊的車鑰匙拿了過來,先從副駕駛一側嘗試了一下。
鑰匙毫無阻礙地打開了鎖,然而其後的膠帶似乎貼的非常嚴密,他用了很大力氣也沒能拉開。
「小蘭,你來試試。」
呆呆看了一會兒的毛利蘭回過神,忙不迭上前幫忙。
又是一番努力,車門依舊紋絲不動。
「應該是氣壓的原因。」柯南扒住車窗邊緣向內看著,猜測道,「膠帶貼太緊了,密封又太好,一時半會兒很難打開……」
說話間,他的眉頭也不禁擰起。
這就是很難直接打開門的意思,想要不對現場有任何損傷性地打開門幾乎是做不到的了。
「從另一邊試試。」一直抓著三角篤,儼然像是個押解獄卒的唐澤突然開口說。
毛利小五郎皺了皺眉,很快意識到了他的意思,看了三角篤一眼,轉到了駕駛座的方向。
出於救援的目的,開門的人會本能地避開受害者在的那一側,三角篤的想法,不得不說,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
這回,門依舊壓的極緊,但在毛利蘭也上來幫忙之後,幾乎是立刻應聲而開了。
女人僵硬的身體滑落了下來,被毛利小五郎眼疾手快地扶住,慢慢地放回了原位。
「你的計劃,不奏效了呢,三角先生。」唐澤同情地拍了拍手底下幾乎癱軟的男人,也將他向著雪地里更深地壓了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