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柯南:他?福爾摩斯?真的假的?
「膠帶其實有點多此一舉。按照正常的生產標準,只要車輛的氣密正常,想要燒炭自殺關上門之後就足夠達成條件了,貼這麼多膠帶……有點畫蛇添足。」
「不用說的這麼委婉明智,就是故意為之,試圖製造自殺的假象。」
「啊,又是所謂的『密室殺人』是吧?不知道是不是偵探小說太流行的原因,總覺得,這邊的犯人對營造這種『不可能犯罪』像是有什麼執念一樣……」
「沒辦法,東京的偵探愛好者確實是有點多……」
被捆住了雙手,關在車輛里垂頭喪氣的三角篤聽著外頭兩個偵探對著他的車評頭論足,抬起頭,發出了不甘的抗議聲。
「如果、如果不是你們好端端的,突然按住了我的話,我覺得我……」
「沒用的。」站在車外看著他們兩個的柯南回過頭,淡淡瞥了滿臉都是不服氣的犯人一眼,「世界上或許存在某些受限於條件無法破解的案件,但是這位叔叔,你因為和女友吵架,含怨殺人,本來就是不是什麼精心謀劃的犯罪。你不會覺得,自己臨時想像出來的手法,就能瞞住經驗豐富的偵探們吧?」
他這番話說的真情實感,不含任何嘲諷的意味,他是真的很困惑。
謀殺,甚至不是因為更加深沉的理由,經過縝密計劃的謀殺,放在東京,多少有點普通。
「可是,可是,我、我覺得我的想法沒有什麼大問題……」三角篤看了狀似在鄙夷自己的小學生一樣,不平地抗議,「只要我,找到機會藉口要救人,然後破壞現場,再、再從外頭扯開車門,那就算是警察也發現不了……」
「發現得了的。」唐澤直起腰,打斷了還在嘴硬的話,「我們先不談一些細節上的粗糙問題,就說你這個貼一側,另一側先劃破,再裝作要救人,用美工刀再假裝自己將之劃開的計劃……」
唐澤伸出手,撥了撥車門上膠帶的斷茬。
「能鑑定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時候割破的這個。」
「那、萬一警察,直接認定她是自殺……」三角篤掙扎了兩下,尤不想認輸。
唐澤瞥了他一眼。
不得不承認,會跑到偵探門上試圖找個名偵探來為自己的「清白」作證,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能力怎麼樣不知道,性格多少是有些自視甚高的。
「被警察發現,然後在簡單確認過現場和之前的行為之後,被認定為自殺而非他殺,這確實是你唯一的機會。」唐澤指了指身側的毛利小五郎,「如果,你沒自鳴得意地找上一個偵探的話。」
說著,唐澤朝上山的路上看了一眼。
在那裡,接到了他們報警電話的群馬警方已經將警車開了過來,幾個套在大衣里的身影正在不斷接近。
幾乎不需要去回憶細節,唐澤就能肯定來的人肯定會是山村操。
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兇手和自己的女友還真的是在群馬縣相遇相識的,也就是說,會將現場選擇在這裡幾乎是一種必然。
考慮到山村操那堪稱離譜的業務水平,要是沒有去找毛利小五郎,而是真的他自己裝模作樣地尋人,找到這個地方之後報警,或者主動聯繫警方,聲稱自己女友失蹤了,來了群馬,現在可能發生危險,讓警察陪著他一起尋人什麼的,他的這個計策,指不定還真奏效了。
「什麼自鳴得意,我沒有,我沒有那麼想……」聽他這麼言之鑿鑿,三角篤臉皮抽搐了一下。
因為在現場被偵探們當場識破,一個照面都沒撐過去的原因,他的情緒放空了很久,直到唐澤這麼說了,他才開始順著這種猜測設想。
越設想,他就越感覺到後悔。
二十分鐘之後,他的後悔越發深重了。
「安眠藥啊……」山村操接過負責現場勘查的警員遞過來的證物袋,沉吟了片刻,「嗯,雖然一般自殺的人不會在自殺前主動服用安眠藥,但是,燒炭自殺其實挺痛苦的,死者想要在安眠里離開,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唐澤指了指被抬去了旁邊的屍體:「不可能的。你看她的外套,完全被壓在身子底下。長時間坐在那裡的話不可能注意不到,這麼厚的布料也很礙事,開車更是不方便。」
「嘶,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放在駕駛座的。」山村操左右看了半天,回過味來。
「不止。駕駛座的座椅也不對勁。」唐澤指了指駕駛座側面調節座位的按鈕,「幾乎推到底了。這個距離,讓一個身高180以上的成年男性來開車才差不多湊合,死者身高目測只有160左右,她坐在這個位置上,連剎車都踩不到底。」
「嗯……」山村操彎腰看著座椅的距離,思索著,半晌,說了一句,「那畢竟是要燒炭自殺嘛,也有可能,就是想空間寬敞一點。」
「想要空間寬敞一點的人,就不會選擇在一輛窄小的車裡自殺了。我說山村警官……」唐澤扶著車門,無語地看著似乎努力在燃燒CPU的山村操,「你今天到底是來偵察確定現場的,還是單純就想否定一下我的結論?我是有哪裡讓你覺得不滿了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你也是很厲害很聰明的一個偵探嘛……嗯,我就是,想儘可能搞清楚一點……」山村操忙不迭擺手,「不能否定一些可能性嘛。」
唐澤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轉過頭,看了已經被移交給警察的三角篤一眼,果不其然,在他臉上找到了難以置信、悔不當初,還帶了一點憤怒的表情。
山村操的表現簡直就是在變相證明唐澤剛剛話語的正確性。
——別招惹偵探,老老實實報警,這事早結了。
已經被警察按坐在警車裡的三角篤用力撞了一下門,發出了非常憋屈的怒吼。
「突然一下幹什麼呢這是……」嚇了一跳的山村操回過頭,看看三角篤,「他應該沒有什麼精神方面的問題吧?」
唐澤憐憫地看著被氣的臉通紅,鬍鬚都遮不住了的三角篤:「目前是沒有,您再多說幾句的話,就不一定了。」
「誒?」
焦躁的不止是被當場抓包,原地按住的三角篤,山腳下的公路邊,水無怜奈坐在車裡,同樣焦躁難言。
大雪天的山裡,路況複雜,車輛稀少,任何出現在那裡的人都很顯眼。
尤其積雪已經落了很厚一層,即便保持距離,不讓前車發現,等到他們返回的時候也一定會注意到與自己完全同向的、額外的車轍。
她不敢跟的再近了,於是便沒有進山,只是看著飄落的雪粉,慢慢活動著關節。
弟弟已經引起了庫梅爾的注意,而一旦庫梅爾將這個消息透露給組織里的其他人分毫,即便自己的身份不會引起其他人的質疑,弟弟他也勢必會進入組織的視線。
暴露也好、懷疑也好,這些她都有心理準備。
自從失去了父親,徹底成為斷線的臥底之後,她隨時都做好了倒下的準備,日子久了,已經幾乎不會對死亡有什麼畏懼。
然而弟弟,他還沒有。
瑛佑他還是個高中生,失去了親人,無依無靠地度日已經足夠艱難,如果再被牽扯進這麼危險的事務里……
她已經經受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冷靜了片刻,水無怜奈在心中做好權衡。
庫梅爾即便有什麼懷疑,會採取迂迴試探的手段,也就證明他對自己的還停留在單純的疑問階段,暫時還沒有掌握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依照她對庫梅爾的理解,這是個聞見了血腥味就絕對不可能撒手的鯊魚一般的獵手,如果已經掌握了自己的弱點,他根本不會用什麼暗示的手段,而是會直接展開攻擊,戲弄也絕不會只是現在這樣的程度,而是會更加殘酷和絕情。
就如同已經被坑的屍骨無存的愛爾蘭……
想起自己拿到的那些資料,想起那個身份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庫梅爾收買過去的足立透,想起已經永遠無法為自己正名的愛爾蘭……
如果不能擺平庫梅爾,那麼自己遲早也會落到那個地步。
緩緩活動著手指,她將口罩重新戴好,拿出了手機,開始鍵入消息。
「這是今早才發售的小說的封皮。我已經拜託其他警員去調查和詢問了,我想上頭一定能發現兇手的指紋或者其他東西。決定性的證據,對吧?」
唐澤從駕駛座的側面抽出了一張折迭起來的紙條,指了指上頭醒目的「sunday books」,晃了晃。
「啊,是這本啊,是定時發售的周刊呢……」山村操接過它小心翻看了一下,看見上頭的字跡,微微遲疑,「確認是今天發行的嗎?這些……」
他一邊說,一邊將折迭起來的紙張小心地展開,很快發現了它的真面目。
「分手信嗎?」
他回過頭,看著已經癱倒在警車的座椅上,似乎對外界的動靜已經給不出反應的三角篤,同情地搖了搖頭。
「三角先生應該沒有發現它,這大概是死者想要留下來與他徹底分手和道別的信件。」唐澤看著上頭的問題,語氣平淡地說,「要是發現了它,我想三角先生應該不會笨到用這種說辭找上毛利偵探,而是想方設法將它包裝成遺書吧。」
已經垂頭喪氣的三角篤聞言,猛地抬起頭。
不過山村操已經徹底展開了信件,念出了上頭的內容。
「我知道你為了讓我們回到過去,想要帶我去那個地方,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我已經變了,我們回不去了。對不起。安實。」
「能驅動一個男友殺死自己愛人的理由不多,三角先生雖然確實已經是犯下大錯的殺人犯,但總體來說,還是個正常人,單純的感情變了恐怕是不太會導致這種結果的。」唐澤伸手,點了點信件上的文字,「他在不停強調自己重視工作比重視女友更多,也在不停地說,是因為自己工作忙碌,疏於照顧女友的感受,才在最後導致了她的出走……幾乎是在看見他的第一時間,我就知道了他是什麼情況。」
「她變心了?」同樣閱讀完了這封分手信的毛利小五郎給出了一個猜測。
「應該比那更嚴重一點,直接出軌了吧。」唐澤聳了聳肩,「單純的變心最多就是會談談分手什麼的,動殺意,應該不至於。」
山村操不明覺厲地看看手裡的紙張,又看了看面色大變的三角篤,來回看了幾次之後依舊不得所以,只能懵逼地反問:「啊?這種東西,能直接看出來的嗎?」
「稍微能看出來一點吧。」唐澤垂低視線,「一個和女友感情破裂的男友是不會表現出那樣的狀態的,很多方面的元素。」
「哦哦!我明白了,就和福爾摩斯那樣對吧,什麼,基本演繹法的……」山村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名偵探們果然都有自己的絕招啊!」
蹲在地上研究積雪上被車輛壓出來痕跡的柯南聽見福爾摩斯,轉過頭,看了看明智吾郎微笑的臉,嘴角抽了抽。
這是在侮辱誰呢……
「不是那種推理,不過,你這麼理解也沒錯。」唐澤笑了笑,略過了這個話題,「先不談這個了。我只是有些好奇,三角先生,你也已經不愛她了,聽見她變心,有了別的情人,你不是應該鬆一口氣,然後將所有過錯甩在她身上,爽快地離開嗎?支撐一段彼此都不想繼續的感情,挺累的吧。」
「我、我沒有……」沉默了許久的三角篤聞言,一下子喊出了聲,越說越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我沒有變心,我還愛著她,是她先出軌的!她還開著我為她買的車,載著其他男人出去兜風,是她的背叛讓人忍無可忍……」
「是因為不甘心自己的付出吧。」唐澤淡淡地說,「不用裝的那麼努力,也沒關係的。」
三角篤還想說什麼,看見他微笑的表情,又重新低下頭。
唐澤還想說點什麼,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了輕輕的震動,止住了話頭,不動聲色地轉了下視線。
看樣子,這邊也有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