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女人的出現,無疑給花房這裡帶來了新的轉機。
只見韓希邁著緩慢的步伐,姿態優雅而從容地向著二人走來,仿佛閒庭信步一般。
身後的楚歆然跟秦韻聽到了動靜,也從花房裡面走了出來。
狹長的走廊里,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喬思思微微眯了眯眼睛,低聲道:「果然是你,韓希。」
楚歆然跟秦韻的目光,也稱不上友好。
從秦韻師兄那裡得知,世上確實有藥物可以配合催眠師的催眠,使得一個人記憶混亂,把過往記憶全都替代成其他的。
想必方舟就是中招了。
難怪連所有人都不記得了,卻唯獨對一個韓希親近無比。
「周崇,過來。」
韓希卻不看其她三人,只靜靜地盯著男人,口中低語,輕聲呼喚他到自己身邊來。
然而,一向對自己唯命是從的男人,此刻卻並沒有按照她的吩咐做事,而是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看著她。
「她是個孕婦,生病了,需要送去醫院。」
這句話,既像是在解釋自己的行為,又像是在為他接下來的動作打預防針。
隨後,他就扶著喬思思往外面走去,似乎真的很焦急。
韓希臉色一僵,原本運籌帷幄的自信也隨之淡去些許。
她向身邊的安保人員使了個眼色,很快方舟跟喬思思二人就被攔截了下來。
韓希從身後走來,一邊走一邊說道:「需要幫助的話,韓家保鏢可以效勞,用不著你親自過去。」
女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了方舟的胳膊上,沒有怎麼用力,但卻像是給他套上了枷鎖,在那一瞬間變得沉重無比。
方舟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直到有人從他手裡把喬思思扶起來,準備帶走。
「別碰我!」
喬思思尖聲斥責起來,一雙美眸裡面裝滿了憤怒。
「我不需要你的人送,我只要方舟送我去,這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就該他負責!」
女演員的台詞功底很好,即便是盛怒狀態下,也依舊吐字清晰,每一個字音都像是在演舞台劇那樣,刻進人們心間。
因為她的一句孩子,保鏢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為難地看著女僱主韓希那邊。
這可不敢動啊,萬一流產了,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方舟此刻也終於像是醒悟了過來一般,側身護在了喬思思身前。
只聽他低聲解釋著:「別亂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說罷,方舟就要甩開韓希的手,帶著喬思思往外面走去。
韓希怎麼可能允許他們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要是真的肚子疼了,她哪裡還有力氣能站得住?你被騙了。」
她的聲音沉穩有力,每一個字音都像是落在方舟心上的一記重錘。
喬思思立刻變得慌亂了些許,但仍舊咬死自己肚子疼。
「我只是在強撐著而已。」
「韓希,你是不是故意拖我時間,想讓我流產?」
兩個女人針鋒相對,氛圍變得焦灼了許多,似乎有什麼無形的東西燃燒了起來。
·最終還是韓希說了一句話,讓方舟改變了主意。
「韓家這裡也有家庭醫生,用不著去醫院,帶她過去吧。」
「行。」
只是喬思思卻不樂意,她連連搖頭,表示不信任韓家的醫生,非要去外面。
這下是連方舟都能看懂她的異常了。
男人鬆開了扶住喬思思的手,仔細觀察了她的神色,發現她眼底深處其實並無慌亂,頓時後退了一步。
「這不好笑,女士。」
喬思思神色一僵,扯著嘴角低聲說道:「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
方舟面容平靜,目光下移,落在了喬思思肚子上,一字一句說道:「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捂過肚子,其實並不疼,對吧?」
謊言被拆穿的時候,對當事人來說應該多少有些尷尬的。
但是喬思思並不覺得尷尬,她反而不裝了。
只見女人挺直了腰杆,神色也變得正常了起來,只看著方舟說道:「剛才是疼的,現在沒有那麼疼了。」
對此,身後幾人都露出早已看穿的神色。
「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去一趟醫院啊。」
喬思思還是很想把方舟帶離這裡。
可惜的是,韓希並不會讓她如願。
「今天是我父親的壽宴,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如果你們還想留下來吃飯,我也歡迎。」
「但如果想要帶走我的先生,恕我無法接受,請你們現在就離開。」
說罷,韓希輕輕擺手,身後的保鏢們就自動上來變成了一道人牆,將方舟、韓希跟另外幾個女人隔離開來。
她挽著方舟的胳膊,徑直離開了這條走廊,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留下。
楚歆然跟秦韻目瞪口呆,看著身前那些高大威武的保鏢又無計可施。
只能把哀怨的目光投在喬思思身上,像是在斥責她:「看你幹的好事。」
喬思思也懵逼了,沒想到韓希竟然這麼強硬,連人都不給見了。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別走啊!」
奈何,這是別人的主場,她們連人手都帶不進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卻無計可施。
「現在我們怎麼辦?走嗎?還是留下來?」
楚歆然求助地看了一眼秦韻,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次都是好不容易才混進來,能看到方舟一眼,又能說幾句話的,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秦韻衝著她搖搖頭,低聲道:「我們先回宴會上,再找找機會。」
不能走,走了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二人很快結伴離開,剩下喬思思一個人站在原地思考。
許久之後,她也回到了大廳裡面。
房屋的另外一側,原本應該早早回到大廳里的方舟跟韓希,此刻卻在對峙。
「別的女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
韓希對方舟毫不猶豫就跟著喬思思走的行為,有些生氣。
她花了這麼大力氣,結果還是輕易就被人摘了果子?
方舟搖搖頭,定定地看著她說道:「她們的話,我不一定信,但是你的話我一定信。」
「你告訴我,我到底認不認識她們?」
男人的話語被風吹散,像是冬天裡無孔不入的寒氣,全都浸到了韓希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