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圍的眾人，皆是看到了微微顫抖的李斯。
面對王綰的好心提醒，李斯擠出了一個微笑。
任何人面對此刻的心情，恐怕都會和李斯一樣。
期待了幾年，登頂就在今朝。
他對自己的女兒李璟雯很有自信，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知書達理，善解人意。
更是公子子嬰的小迷妹，可以說全身心都撲在了公子身上。
當然，蒙恬的女兒也不差，否則，兩人也不會被羋華夫人，直接內定。
眼下，在場的文官，望著頗為激動的李斯，也跟著不由地緊張了起來。
大秦的文武領頭官員，到底，誰才是最終的贏家？
高台之上，嬴政面帶笑容，掃視著眾人緩緩說道：「子嬰身為皇長孫，為我大秦開疆擴土，功勳卓著，今年新年祭典之後，年過十八，已是拖不得，今日，朕便要賜婚……」
此刻，李斯等人已經屏住呼吸，閉上了眼睛。
就連台下的蒙毅，也不禁握緊了拳頭。
他大哥蒙恬為人忠厚，一些個苦活之類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在這咸陽城中，也就只有他這個叔叔，能為自己的侄女撐個場面。
和李斯比起來，蒙家吃虧太多。
「自蒙驁開始，蒙家三代忠良……」嬴政的聲音緩緩傳來，「三代侍我大秦，忠心耿耿，蒙恬為人忠厚，為我大秦立下悍馬功勞，其女蒙瑾萱，聰慧端莊，與子嬰情投意合……」
嬴政掃視一圈，繼續道：「賜婚蒙瑾萱，為子嬰正妻……」
始皇的聲音迴蕩在大殿之內，人群中的蒙毅已是激動不已，當即跪下：「臣替家兄及侄女謝陛下恩典！」
頓時，周圍的人群，均是向蒙毅發出了祝賀。
蒙家三代忠烈，原本祖籍齊國，自蒙驁開始，便前來大秦侍奉秦昭襄王，至蒙恬蒙毅一代，已然三代，根深蒂固。
子嬰娶了蒙瑾萱，眾人倒是覺得十分合適。
不光是蒙瑾萱，就算是娶了李斯的女兒，也是十分合適。
眼下，未被選擇的李斯，無力地低下頭，心中更是暗嘆一句：「還是沒能贏得了老秦人啊。」
沒辦法，蒙恬大父那一代，便紮根在大秦，已經過了三代，而李斯這才是第一代，沒被選擇也屬於正常。
就在此時，嬴政的聲音再度傳來：「李斯之女李璟雯，乖巧伶俐，聰慧得體，今年新年之際，也與子嬰一併完婚，賜號『正德夫人』。」
「啊……」
台下的李斯一臉呆滯，倒是一旁的王綰趕忙提醒謝恩。
「臣，謝陛下恩典！」
反應過來的李斯，當即跪下謝恩。
正妻撈不著，好歹也撈到一個夫人，而且是始皇親自賜名的夫人。
子嬰未來執掌大秦，毫無懸念，正妻便是未來的皇后，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可畢竟，正妻只有一個。
能讓陛下親自敕封為『夫人』，自己的女兒地位也並不低。
對於李斯來說，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恭喜啊，李大人。」
王綰上前上前恭賀，一眾文官，均是圍了上來，李斯面色激動，一一謝過諸位。
要知道，李斯畢竟不算老秦人，現在自己的女兒當了公子的夫人，那自家在大秦的地位，也算是牢固下來。
台下熱熱鬧鬧，台上的子嬰，卻已是愣住了，他忍不住望向大父。
今日之事，可和之前在書房說的不一樣啊，誰成婚之日，直接娶了兩位夫人？
翻開大秦的歷史，也是少有。
可嬴政哪裡還讓子嬰有機會反問，當即朗聲道：「子嬰完婚之日，大赦天下，退朝！」
說完，便不顧子嬰在背後叫喊，徑直朝著後花園走去。
空留子嬰，一個人在高台上凌亂。
……
十月的新年，已然有了一絲寒意。
在新年祭祀之後，整個咸陽的大街小巷，依舊張燈結彩，比新年之時，反倒是更加熱鬧了。
今日，除了是始皇喬遷的大喜之日，更是公子子嬰的成婚之日。
別人成婚都是一日一對，可公子這邊成婚，卻是一日娶了兩位。
九原侯蒙恬，以及通侯李斯的女兒，均在這一日嫁給了公子。
別看李斯的女兒，只得了個正德夫人的稱號，光是嫁給子嬰，不知道讓多少大秦的女眷羨慕。
而今日，整個渭水河畔，已然擺滿了花燈，阿房宮內，大擺宴席三千桌，各類王侯貴族，今日齊聚咸陽，皆是為了慶賀子嬰的婚事。
此刻，夜幕已至。
渭水河畔上的花燈皆是燃起，宛若一條長龍橫穿咸陽。
而阿房宮內，早已人聲鼎沸，顯然，宴會已經到了最高潮。
在渭水兩岸旁，咸陽的百姓也是齊聚於此，踮起腳尖，想要看看那燈火輝煌的阿房宮內，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副情景。
艾薇兒身穿大秦的衣服，背著人群，目光痴痴地望著眼前的渭水。
那一盞盞的花燈，仿佛過往的記憶，在艾薇兒心中閃爍。
「只要找到了北極星，就能找到家的方向。」
「不，地球可不是宇宙的中心。」
「看到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星星了嗎？那是流星……」
一段段的記憶迴蕩在自己的腦海中，聽著遠處傳來歡慶的聲音，艾薇兒竟然有了些許落寞。
就在此時，一道柔和的聲音傳來：「怎麼，一個人在這不冷嗎？」
艾薇兒驚訝地回過頭，見到是沙雅，便笑道：「原來是姐姐，你怎麼也出來了。」
沙雅揉著額頭，嘆息道：「喝不了多少，出來醒醒酒，就瞧見妹妹在這岸邊發愣。」
兩人也算頗為熟識，見沙雅這般開玩笑，艾薇兒臉色微紅，解釋道：「裡面太熱鬧了，我出來透透氣。」
見其這般扭捏，沙雅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子嬰是向著蓋烏斯保證，未來會給艾薇兒一個名分，這才把艾薇兒帶回了大秦。
眼下，看見心上人成婚，換成誰心中也會不舒服，當然，也包括了沙雅。
那一年，在皇宮的後花園，當著羋華夫人的面，沙雅說了謊。
沒辦法，一個是大秦的皇長孫，統帥數十萬大秦銳士，開疆擴土，一個只是弱小部族的首領罷了，沙雅可不想猶如花瓶一般，被人養在閨中。
這數年的時間，沙雅為了大秦的邊防，可以說立下了汗馬功勞，不但安北郡安穩祥和，就連西域也被其治理的井井有條。
若是此刻，羋華夫人再問之前的問題，她便有了足夠的勇氣。
眼下，二女心中各有心事，皆是不再言語。
就在此時，幾道尖嘯幾聲竄入高空，數道煙花在高空中爆開，照亮了咸陽的夜空。
人群的氛圍，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