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太子之爭
聽了代善的話,努爾哈赤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他隨後看向了站在右側比較靠後的一名少年,「老十四,你怎麼看?」
看到努爾哈赤居然越過幾名年紀大的阿哥,轉而問才年僅十五的多爾袞,眾人無不驚訝。
要知道如今的多爾袞年尚小,且並無什麼過人成績,努爾哈赤怎麼會越過那麼多阿哥,問這樣一個平日裡不起眼的兒子?
不說別人了,就連多爾袞也有些懵逼,但他很快站了出來躬身道:「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遼東軍勢大,我大金雖然不懼他們,但也沒有必要跟他們硬拼,應徐徐圖之為好。」
努爾哈赤差點被氣樂了,「人家都打到咱們家門口了,你還要徐徐圖之,難不成你讓朕出城遞降表不成?」
「當然不是。」
多爾袞看著努爾哈赤不善的目光,一咬牙躬身道:「兒臣以為,咱們……咱們應當做好遷都的打算。」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為之譁然,代善怒斥道:「老十四,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辭!
你是皇阿瑪的兒子,身上流淌著愛新覺羅家高貴的血脈。
皇阿瑪自從十三副鎧甲騎兵以來,還從未有過棄城而逃的例子,莫非你是想讓皇阿瑪做一個可恥的逃兵不成?」
不僅是代善,其他人也向多爾袞投來憤怒的目光。
熟料這裡非但沒有悔改的意思,反而振振有詞道。
「只要能保全我滿族,保全我大金的延續,即便當逃兵又如何?」
「夠了!」
努爾哈赤伸出右手在桌上用力一拍,發出啪的巨響。
他豁然起身,怒視著多爾袞,「老十四,你知不知道放棄赫圖阿拉對大金意味著什麼嗎?」
「兒臣知道。」
多爾袞肅然道:「但兒臣更相信漢人兵書里的一句話,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漢人還有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要咱們大金咱們八旗的主力尚存,赫圖阿拉什麼時候奪回來都可以。
可一旦八旗損失殆盡,那咱們大金就真的完了。」
「一派胡言!」
這次怒斥的人變成了代善。
「老十八,倘若你再胡言亂語動搖軍心,就休怪我以兄長的身份教訓你了!」
看到代善出言訓斥,阿濟格也站了出來回瞪了過去,「二哥,皇阿瑪還在這坐著呢,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老十四了。」
「就是。」
多鐸也冷笑道:「十四哥是奉了皇阿瑪之命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莫非非得符合你的話才行麼?
你這也未免太霸道了吧?皇阿瑪還沒退位呢?」
「你放肆!」
代善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著多鐸怒喝道:「多鐸,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
多鐸梗著脖子一臉的譏諷之色:「你不就是想當這個太子嘛,我們哥幾個又沒反對,你又何必非得踩著十四哥的頭坐上那個位子呢。」
「你你……你……」
代善指著多鐸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但同時內心也極為慌張,那是一種類似於心事被當眾戳穿,惱羞成怒的感覺。
而其他的文武官員看著爭吵的幾兄弟,則是非常默契的開始了眼觀鼻鼻觀心的模式。
自古天家奪位之爭向來都是異常殘酷,貿然參與進去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最正確的做法就是保持中立,忠於大汗,這才是保命的不二法門,至於他們幾兄弟的打生打死關他們屁事。
「夠了!」
努爾哈赤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否則很可能就會引起一眾兄弟的內訌,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老十四、老十二、老十五,你們是怎麼對老二說話的,他再怎麼說也是你們的哥哥,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兄長的嗎?」
努爾哈赤不愧是後金的創始人,威望不是一般的高,一發話,所有人都垂下了頭。
努爾哈赤沉默了一會,突然道:「老十四,正白旗還缺一個副旗主,你明兒個變去正白旗上任吧。」
「喳……兒臣遵旨!」多爾袞先是一愣,隨後心中湧起巨大的驚喜。
正白旗的旗主正是阿濟格,現在努爾哈赤讓他擔任副旗主,這無疑是準備重用他的信號。
「好了,都散了吧。」
努爾哈赤擺了擺手,有些意興闌珊的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代善那變得鐵青的臉龐。
「該死……明明我才是眾多兒子中能力最強的,為什麼還要重用老十四,難道就是因為他是大福晉生的嗎?」
雖然剛才努爾哈赤並沒有親口定下太子的人選,但在場的人不是傻子,自家大汗如此偏心的對待多爾袞,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身為當事人的代善的體會自然最為深刻。
就在後金高層為太子人選而人心浮動的時候,賈瑜指揮大軍發動的攻勢並沒有絲毫緩解,上百門火炮從過年中午打到下午,將城牆打得不成樣子,不少地段甚至開始出現了裂痕。
不過此時的天色已經慢慢變暗,眼看著就要天黑了,伴隨著賈瑜的一聲令下,攻城大軍在火槍手的掩護下從容撤了下來,還順帶著將傷員和戰死的袍澤也背了回來。
這一舉動看的城牆上的岳托眼睛直抽抽,只是對此他也沒有絲毫辦法。
城下的火槍手實在太可怕了,城牆上的守軍但凡敢露頭,迎接他們的必然是好幾枚早就瞄準好的鉛彈,今天不知有多少守軍死在這樣的彈雨下。
而且他們的死法都是驚人二一致,全都是腦門被鉛彈擊中後,像西瓜一樣怦然爆裂開,及其的慘烈。
但這還不是最讓他們感到害怕的,最令岳托感到不安的是,短短一個下午的攻擊,已經導致鑲紅旗產生了兩千多人的傷亡,而身為攻城一方的遼東軍傷亡人數卻比他們少了好幾倍,這才是最要命的。
也正因為如此,導致了不少鑲紅旗的步甲甚至馬甲們都產生了畏懼情緒,這對於向來驕橫的八旗來說是及其罕見的。
「貝勒爺,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天,咱們鑲紅旗就要打光了!」一名甲喇章京帶著哭腔道。
「打光也得打,否則一旦讓漢人破了城,不止是咱們,所有滿人全部都得滅族!」岳托惡狠狠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