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決定了
是的，岳托沒有說錯，現在滿人確實已經沒有退路，再退的話，他們就只能退到那些鳥不拉屎的叢林裡和那些野女真為伍了，這是自詡高貴的滿人無法容忍的。
雖然滿族人就是從那些鳥不拉屎的叢林裡走出來的，但並不妨礙他們鄙視那裡。
這就好比後世那些辛辛苦苦來到大城市的年輕人，習慣了大都市燈紅酒綠的生活後，又怎會甘心回到落後的十八線小縣城亦或是農村呢。
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
一間寬大且裝飾頗為粗獷的寢宮裡，努爾哈赤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兩隻大腳丫則是放在一個碩大的木盆里。
阿巴亥此刻正蹲在地上替他洗腳，盆里的水蒸氣不斷升騰而起，在昏暗的燈光下將他的面容映襯得格外模糊。
「阿巴亥！」
「大汗！」
正低頭專心給努爾哈赤洗腳的阿巴亥抬起了頭，被被熱水的蒸汽蒸得額頭冒出一層細汗的她臉龐紅彤彤的，顯得分外嬌艷動人。
努爾哈赤低下頭，看著嬌艷欲滴的阿巴亥，心底湧起一股久違的衝動，只是當這股衝動的持續時間實在太短，正當他剛有反應的時候，某個部位便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癟了下去。
這不禁讓努爾哈赤又是惱火又是尷尬，最後化為一聲長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畢竟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頭了，這種事情屬實是有心無力。
但最感到不自在的還是阿巴亥，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和努爾哈赤有過夫妻生活了，剛才原本還以為今晚能解解饞，沒曾想只是曇花一現，她心裡也別提有多鬱悶了。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一會，努爾哈赤突然問道：「阿巴亥，朕決定這幾日要立太子了。」
「立太子？」
阿巴亥心頭便是一緊，正在替努爾哈赤洗腳的手不禁頓了頓，過了一會才低聲道：「大汗，立太子乃是國之大事，妾身不過是後宮一婦人，您不用跟妾身說的。」
「是嗎？」
努爾哈赤瞥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今天你那三個兒子跳得很歡啊，當著我和滿朝文武的面，頂得老二下不來台。
你這個皇額娘教得很好嘛？」
看著面無表情的努爾哈赤，阿巴亥嚇得趕緊跪了下來，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起來：「大汗息怒，阿濟格、多爾袞和多鐸三個孩子年紀還小，肯定是無心的，還請大汗看在他們年幼無知的份上寬恕他們。」
看著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的阿巴亥，努爾哈赤的面色微緩，擺了擺手：「罷了，這件事也不能怪你。
太子之位啊，誰不想搶一搶，倘若換做是朕處在他們那個位置，肯定也是會動心的。」
說到這裡，努爾哈赤突然感到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是啊，就算是普通人家，倘若父親病故後，家中的孩子都會為多爭幾頭牛羊亦或是幾頭戰馬吵起來，更別提一國之君的位子了。
多爾袞三兄弟和代善起了爭執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現在大敵當前不說，自己又故意透露出了要立太子的想法，自己那些兒子沒有當著自己的面打起來已經算是很克制了。
想到這裡，他又在腦子裡將自己所有兒子的情況都過濾了一遍，最後發現最適合繼承自己位置的人只有兩個，那就是代善和多爾袞。
自從褚英被自己處死後，代善就成了事實上的長兄，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穩重，無論是領兵作戰還是在處理民事上皆如此。
但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太過老成持重了，遇到困難就很容易畏縮。
多爾袞雖然才十五歲，但想法大膽，敢打敢拼，但缺點同樣也很明顯，年紀太小的他就象一頭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犢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惹出禍事來。
原本老八皇太極才是自己心中最理想的皇位繼承人，他冷靜、睿智、沉著，同時也不失大膽，這樣的人倘若繼承了汗位，一定能將後金髮揚光大。
只可惜天妒英才，居然英年早逝，死在了賈瑜的手裡。
想到這裡，努爾哈赤只感到心都在滴血。
不過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他左思右想，犀利的目光還不時在阿巴亥身上掃過，看的阿巴亥愈發的緊張。
良久，努爾哈赤緩緩開口道：「別跪著了，地上涼，平身吧。」
「謝大汗。」聽到吩咐的阿巴亥這才站了起來，由於跪的太久，膝蓋還在隱隱作痛，但她卻不敢表露出來。
努爾哈赤則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看著恭敬站在面前的阿巴亥，再想到這個女人不但為自己生了三個兒子，還盡心盡力服侍了自己二十多年，心中不禁一軟，出言道。
「好了，你也別多想。
太子之位朕心中已有定奪，明日便會當著文武大臣的面宣布，你儘管放心好了，不會讓你失望的。」
阿巴亥嬌軀一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努爾哈赤這番話就差直接告訴她：太子的人選肯定是從你三個兒子當中選出，你不用擔心這句話了。
至於是三個兒子當中的哪一個，這已經不重要了。
「謝大汗……謝大汗恩典！」
激動過後的阿巴亥又重新跪了下來，給努爾哈赤磕了好幾個響頭。
倘若太子的人選真的是從自己三個兒子當中選出，自己皇太后的位置就穩了，也不用擔心哪天努爾哈赤駕崩之後被新皇勒令殉葬了。
別以為這只是杞人憂天，在滿人的習俗里，殉葬這個傳統一直存在。
在另一個時空里，努爾哈赤剛死沒幾天，阿巴亥就被代善和皇太極聯手，假傳遺詔，逼迫她給努爾哈赤殉葬，結束了她那短暫的一生。
「好了，別謝朕了，趕緊下去吧，朕也乏了！」
「嗻！」
阿巴亥趕緊道了個萬福，退了出去。
等到阿巴亥出去後，門外兩名宮娥也趕緊進來，伺候努爾哈赤上床歇息去了。
只是無論是努爾哈赤還是阿巴亥並不知道，等到他們歇下之後，一個黑影偷偷的溜出了皇宮朝著宮外的某個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