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殘陽餘暉,微弱的灑在大地上,校園被暗紅所掩蓋,此刻正是黃昏時分。
廣闊的蒼穹一片雲蒸霞蔚,火燒雲所創造的一個個神奇而多變的形態,使得人們看得怔怔出神。
枯燥的校園生活里。
經過上午那一遭稍顯尷尬的事件,許瓊簡不敢再多「作妖」。
如今的他已經老實了要將近一天的時間了。
此刻,百無聊賴的許瓊簡,正倚靠在走廊的護欄上,聚精會神地對著雲朵猜測。
猜測著哪一片火燒雲是大黃,哪一片雲又是是雞籠里的雞蛋。
「上課了,上課了。」祥和的氣氛下,無端傳來嘈雜的聲線,打破了眾人閒暇。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寧思誠的物理課,這並不重要,重點的是上完就能吃飯了。
許多注意到班主任前來的同學,早就已經在互相提醒,並相繼回班。
李居平見許瓊簡沒注意到他們喊老師來了,反而鼓動他們,別去打擾這位正在遙望千里江山的「神」人。
李居平也想試圖坑許瓊簡一把,看看樂子。
不過還是沒有成功,因為他見許瓊簡還在那目不轉睛,雙眸如炬。
最終他於心不忍,還是毅然走上去提醒道:「你個傻軟,還隔這看呢,老師來了。」
許瓊簡聞聽此言,他聯想到自己又要當個木樁一般,坐個四十五分鐘,頗有些不舍的點了點頭。
做好思想工作後,才慢悠悠走回教室。
此刻,走到班門前的寧思誠,早已注意到這些懶散走回班的人。
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漸漸步入班級的幾人。
毫無疑問,其意圖就是,攔住他們,並沒有想放他們進去的意思。
隨後,他快步走到他們跟頭。
慢悠悠的幾人見到班主任前來,瞬間慌亂起來,他們自然是知道寧思誠有事情要對他們說道一二(批評)。
他們皆瑟瑟停下腳步,醞釀感情,然後乖乖低著頭,做足肢體動作後,便安靜的等待寧思誠的說話。
然而等來的卻不是批評。
寧思誠走到幾人面前,他也覺得此情此景有點好笑。
但他沒有多磨蹭,直接就道明來意。
「麻煩你們幾個下去正德樓一樓領一下儒袍。」
不是要批評嗎?
他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心中情緒與適才大相逕庭。
原來是叫我們當免費苦力啊。
雖說本質是這樣的,但幾人並沒有因此埋怨什麼,反而是歡呼雀躍,慶幸自己沒有早點進教室。
這件事就是如此招人艷羨,就連早早進教室的幾人都忍不住暗自後悔。
老師走進教室後。
李居平笑嘻嘻且細聲細語道:「蕪湖,可以不用上課咯。」
「是這樣說,但這可沒有在全班的注目禮下,慢吞吞走出教室爽。」
許瓊簡也有同感,並且藉機說出自己的見解,引來李居平的認同。
「是啊是啊,不如這樣,我感覺我們可以現在去班裡假裝喝水,然後大搖大擺的從前門走出去。」
「好啊,那你去啊。」
「你先說的,你先去,我一定跟著。」
在一番平淡的對弈後,二人到底是沒有這樣做。
他們直溜溜的就下去拿衣服了。
且說,畢業照所需要的衣服既不是校服也不是什麼西式的衣服。
正是儒袍。
而儒袍的收費是和學雜費結合起來的,其實也不貴,是故意收少的,只收了成本價。
儘管每一位即將步入成年的高中生,都要買一件儒袍,但他們皆沒有任何怨言。
不單單是便宜,並且質量還好得離譜,便是穿十年都沒事。
再加上源遠流長的歷史因素,跟各種耳熟能詳的典故,還有那宛如百家爭鳴的文化藝術。
齊皆為這類古之道也的東西宣傳且美化。
因此,很多人都很熱衷於這件官方製作,且有官方認證的服飾。
作為全班裡,最先看見儒袍的一批,他們無疑是激動的,這東西直到老了都能拿出來懷舊。
激動是激動,好奇也是好奇,看更是能看,但是也只能看一點點。
十幾套分別為一組,一組還要包裹在麻布袋裡,好讓下來搬東西的學生能夠輕鬆些。
既然是這樣包裹住的包裝,他們完全拆不得了,頂多只能好奇的從縫隙里看,看的過程中還要小心管理老師會不會過來罵一下,會不會妨礙交通什麼的。
但其實,在這麼多人的目光下,倒真沒幾人敢在這看,不如乖乖回教室再看個夠。
有這麼充足的理由,自然忍不住有了閒逛的念頭,很多人都藉機悠哉悠哉的在操場上慢慢行走,許瓊簡和李居平二人也不例外,他們直到最後才到達教室。
為了避免挨批評,二人也是很有分寸的回去。
不算許李二人,當最後一名學生走進教室時,他們只隔了二十秒,就緊隨其後到達教室了。
將衣服放到講台旁邊的地板上,緊接著班幹部自覺上前。
依序迅速派發了衣服。
當眾人拿到衣服時,怎麼不會感到新奇且忍不住側目。
雖說寧思誠在場,眾人也不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胆擺弄衣服。
尊師敬長,古之道也。
大多數人打趁著收進書包的空隙,皆會放緩速度,略微審視一番。
儒服不僅僅只有服飾,就連儒巾也是準備好了,基本是這一套該有的配件都有,實在是貼心。
並且顏色也不是固定的,不會只照著一個款式去做,完全是可以自由選擇的。
正是所謂君子如玉,很多人還是會遂古,選擇玉色、白色、或者青藍色。
而許瓊簡的衣服顏色,確實可以說這個學校找不出5件和他一樣的儒服了。
而且在分發衣服時,許瓊簡的衣服是在全班的注目禮下,發下來的。
因為許瓊簡的衣服顏色正是青色,實際上更偏向天青色。
這樣的顏色或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但為什麼沒什麼人選呢?
全因在整個年級選衣服顏色時,不知為何,也許是何許人正在背誦《琵琶行》。
或者在念什麼《與妻書》。
於是乎「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一時間,此司馬青衫,短短半日便傳遍整個年級。
可以肯定的是,倘若許瓊簡穿上這件衣服的話,必然不會被說道。
因為許瓊簡早已雙親亡,有這一層保護buff,可想而知,誰敢這樣說,誰必然遭受眾人的口誅筆伐。
至於許瓊簡為何要選這個顏色。
...冥冥之中?
回到眼前,許瓊簡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青衫,回想一番後。
他發現自己當初選這件衣服時,好像並沒有什麼思考,就直接選了,沒什麼目的,沒什麼含義。
話說回來,在禮乾時,許瓊簡就有一件禮乾式居家養老必備休閒服,也就是棉布制的寬大道袍,還經常弄髒。
髒是髒,但他還是看管得謹慎,不然的話,隨之而來的那就不是髒,是不下十餘個的補丁。
他看著手中的青衫,遐思中的並不是自己那件道袍。
而是想起,自上一次見到這東西,還屬那位突然跑過來給自己行大禮的傢伙。
他穿起來的模範,倒是雅致。
思緒收回,許瓊簡將衣服放好後,便點了點頭。
心中「彩彩又善善又好好好。」
默默表現出自己對這件青衫頗有好感的想法。
與此同時。
寧思誠也沒有馬虎工作,他讓諸位先別著急收衣服,然後他在現場教習了一遍怎麼穿,當然他也不指望學生們能夠一次學會。
他連續給好幾人上講台手把手教了幾遍後,才開始講課。
「回家自己試幾遍,爭取大後天能夠自己穿過來,這幾天要是不會穿的,就多問,不要害臊,你們應該都是第一次穿,配什麼樣的衣服、哪件先穿後、怎麼穿、都沒有基礎,所以不會很正常,這沒什麼的。」
不管怎麼講,許瓊簡併不覺得這東西穿起來有什麼難的。
在其他人都在課間互相討論時,他倒選擇回到家後再拆開。
緣由是太難收起來了,有些人直到晚修上課還沒收好,在老師的目光下,還只能胡亂將衣服收進去,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