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的意思是我做錯事情了?」玉桑寧挑了挑眉看向傅輕語。
傅輕語一噎,隨機搖了搖頭,訕笑道:「寧寧,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也是為你好啊,你想……」
傅輕語這頭使盡渾身解數想要玉桑寧改變主意。
但裴如燕哪裡願意聽她在這裡搬弄是非?
裴如燕上前一把推開了傅輕語,譏諷道:「世子妃作為東家都已經開口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來置喙?」
「不過是管了幾日鋪子還真以為自己就是主子了?連世子妃的話都敢不聽。還是說你真把大傢伙都當做傻子?」
裴如燕說到最後還不忘補一句,「一個妾室罷了,也敢不知輕重地管到正妃頭上來。」
裴如燕輕蔑地笑了笑,衝著自己後頭的一群姐妹打趣,「這樣身份低賤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若是在我父親後宅之中,只怕早就被我母親發賣給了人牙子,哪裡還輪得到在這裡撒潑打諢?」
這話說得幾位不客氣,極盡羞辱。
身後一群小姐捂著嘴偷笑起來。
傅輕語臉上跟火燒似的,想要發作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如燕領著浩浩湯湯的一群人去掌柜的那處退銀子。
那掌柜的即便是再怎麼蠢笨也該看得清眼前的局勢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裴如燕,只見她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樣頹然地坐在地上沒什麼生氣。
緊接著又偷偷瞥了一眼玉桑寧,心道這位真正的東家是個厲害的角色。
三言兩語便穩定了局勢不說,還雷厲風行,不可得罪啊,自然也不好糊弄。
掌柜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了頭。
掌柜的認命將首飾的銀子挨個都退了,一張張銀票拿出去的時候只覺得心都在滴血。
偏偏正兒八經的主子從始至終都只是泰然自若地喝著茶,連正眼都不曾瞧過這邊一眼。
傅輕語看著這些人,只覺氣血翻湧。
方才裴如燕那番話的的確確刺激到了她的神經。
正妻!好一個正妻!
若不是自己不屑,哪裡輪得到玉桑寧?
自己同賀子冠認識的時候,玉桑寧還不知道人在哪裡。
不過是瞧不起賀子冠罷了。
自己看也不看的垃圾,被玉桑寧當個寶貝似的。
傅輕語始終覺得,以自己的手段和才華,待在無論哪個皇子身邊都必定能夠扶持其繼承大統。
願意和賀子冠多說幾句,不過也是因著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西南王有易主的心思罷了。
不論誰是皇帝,都不重要,總歸她傅輕語是要做皇后的人!
不過傅輕語似乎也忘記了,自己再如何壯志凌雲,如今的身份也只是個庶女罷了。
即便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也只不過是個低等侍妾。
俗話說,寧為窮人妻,不作富人妾,妾室妾室說得好聽,和丫鬟又有什麼區別?
主子一個不合心意便可以隨意發賣了的玩意兒罷了。
在眾人瞧不見的地方,傅輕語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玉桑寧。
在西南的時候,即便是王爺都還禮讓自己三分。
原因無他,傅輕語很多時候的想法的確別出一格。
可玉桑寧竟敢這樣作踐自己!
傅輕語的手陡然收緊,心中暗自下定決心。
從前是她不屑於參與後宅鬥爭,可日後,她定然不會讓玉桑寧順心如意。
她不會再顧及從前的情誼!
傅輕語強壓下要尋三皇子幫忙的衝動,也壓下了自己的所有不甘心。
她尋了個藉口就想先回府。
畢竟眼睜睜看著到手的鴨子飛了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再者,這些個小姐看自己的眼神好似在看什麼髒東西一般。
這讓心高氣傲的傅輕語如何能夠忍受?!
白蘇卻不讓她如願。
她揚了揚下巴倨傲道:「傅小姐,不是我說,你不能仗著世子爺寵你就如此不懂規矩吧?」
「你闖的禍惹的事,我家小姐還在這裡坐著,你便想要溜之大吉做個甩手掌柜,這世界上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傅輕語氣得整個人都發抖,直直看向玉桑寧,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
「寧寧,你要如此放任身邊的人羞辱我嗎?」
玉桑寧滿不在意地笑了笑,「白蘇是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輕語妹妹,你也該親眼看看。」
玉桑寧不允,傅輕語自然也不可能強行離開,只能待在身側看白花花的銀子從指縫溜走。
從前購買首飾的時候,這些個管家小姐都額外花了50兩銀子買合約,也是為了日後修繕方便。
不成想,如今倒是成為了退銀子的證據。
幾人一站就是一整個下午。
眼看著天已擦黑,這才送走了最後一個退貨客人。
掌柜的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從帳上支出去,只覺心都在滴血。
畢竟最開始傅輕語找到他的時候可是有過約定,能在帳上抽成十分之一呢。
偏生東家看著都不心疼,他們不過是替人做工的,即便是心疼又能如何呢?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的時候,掌柜的和帳房兩人已是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今日一直在同人賠禮道歉,竟也不知道賠出去了多少,只知道白花花的銀子像誰一樣流了出去。」掌柜的說話的時候抬起手來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水。
明明是大冬天,硬是累出了一身汗來。
帳房先生看了一眼手上的帳本,眼角直跳。
「原本兩萬兩銀子如今甚至虧損了上百兩。」
掌柜的心中駭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忍不住感嘆起來。
「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我也是老糊塗了,竟然今日才弄明白哪個才是東家。想來東家是不會留下你我了。」
帳房先生心中也明白這個道理,「只希望東家不要找你我算帳,那便是阿彌陀佛了。」
說罷,兩人將帳目拿去了後院,玉桑寧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
當然,傅輕語也守在這裡,不過不是自願的而已。
白蘇從天黑的時候便改了口,「要不然小姐還是先回府吧,這夜深露重地,這屋子裡又沒個炭火,小心著了涼。」
「奴婢就和傅小姐守在這裡便是,定然會帶著帳本一起回來。」
「您連晚膳都不曾用過,還是先回府用晚膳吧。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怎麼受得住。」
傅輕語瞪著白蘇,眼裡滿是怨懟。